看着左丘离开的背影,孙鼎夹着酒杯走到纳兰子冉身边。含笑问道:
“故弄玄虚还是真有干货”?
纳兰子冉眼里浮现出淡淡的兴奋,“大智近妖,不输于我。如果能得到他忠心投靠辅助,大事可期”。
孙鼎皱了皱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隐忧,“初次见面就能看穿你,实在匪夷所思。”
纳兰子冉呵呵一笑,“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天生就让人无法理解,就说子建那位表妹,天生慧质兰心,能勘破虚妄直达本质,那可是我亲眼见识过”。
“真有那样的人”?孙鼎不可置信的问道。
纳兰子冉笑了笑,“多读读,印度那个天才数学家拉马努金,睡一觉就能得出一个其他数学家花一辈子时间也未必解答得出的公式,而他自己却对中间的演算过程全然不知”。
孙鼎啧啧称叹,“这世上还真有妖怪”。说着又说道:“不过他能一眼看透你,你们纳兰家人才济济会不会也有人看出你的谋划”。
“不”!纳兰子冉肯定的说道:“我相信我的能力,要说有可能,也只有我那个小堂弟纳兰子建有这份才智,不过我俩向来接触不深,他又是个放荡不羁的性格,不可能窥得我的心思”。“更何况左丘并不能算是一眼看穿,也是在交谈中我故意露了些蛛丝马迹,他才因循推算出”。
孙鼎稍稍放松了心,他可是把孙家的未来全都绑在了纳兰子冉身上,稍有差池,将会带来灭顶之灾。
“那他答应了吗”?
纳兰子冉微微一笑,“容不得他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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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法拉利再次穿梭在灯火通明的大道上。
“怎么样?搞定没有”?罗玉婷一边开着车,一边问道。
“嘿嘿,这小子不仅是只千年王八,还是头暗藏獠牙的恶狼。刚才他的眼神,大有我不答应就要杀我灭口的意思”。
“也就是成了”?罗玉婷眉头微皱,她发自内心不想左丘接触这样的人。
“没那么快,这样的人怎么会那么轻易相信一个人,不过后面他肯定会再来找我,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期,我才算是真正过了他的面试关”。
罗玉婷面带担忧,越是这种表面上温文尔雅而骨子里心思深沉的人越是喜怒无常,这样的人心思敏感到极致甚至变态的地步。
“与虎谋皮,你得慎之又慎”。
“嘿嘿,这你放心,要是连这都应付不过去,那我干脆打包回家种地去算了”。
罗玉婷喃喃道,“我情愿你回家种地去”。
“班长大人,你别一天像个怨妇一样,很难嫁的”。
“呲、、、、”,罗玉婷一脚刹车踩到底,左丘猝不及防,脑袋砰的一声撞在前挡风玻璃上。
“哎哟”!左丘捂着额头。
罗玉婷看着左丘狼狈的样子,得意的咯咯娇笑。
“刚才那个孙鼎与纳兰子冉私交很好,相信也是纳兰子冉拉拢的帮手。这人虽然没什么文化,但祖辈靠着古董发家,在鉴别古董上有一副火眼睛睛,在鉴别人上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千万别小看他”。
左丘揉了揉额头,“自信和自大一字之差谬以千里,我心里有数”。
“陪我逛逛”。
“不行,我得回家码字,读者还等着我更新呢”。
罗玉婷眉头微皱,“告诉我是什么书,我也拜读一下”。
“不行,你不能看”。左丘坚决的说道。
罗玉婷又是一脚老刹车踩到底。
这一次左丘提前做好了准备,双手撑住了车头。“嘿嘿,没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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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打开灯,一个庞然大物正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左丘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你好,我是黄九斤”。
左丘扶着门框站好,伸手抹了抹胸口。“我知道,你们爷孙俩进门的方式一模一样”。
说着朝沙发走去。
“山民说如果我实在气不过可以打你一顿”。
左丘刚走出两步,吓得停下脚步,以黄九斤这体格和自己这小身板,别说打一顿,打一拳就得嗝儿屁。
“放心,我爷爷最敬重读书人,我也一样”。黄九斤淡淡说道。
左丘松了口气,再次迈步走了过去,坐在沙发的最远端,尽量离这个铁塔般的男人远一点。他与周同和肖兵一样,都是第一次见黄九斤,性格秉性虽然略有了解,但并不算了解得太深,说不准会不会真打他一顿。
“黄老爷子的事情,我很抱歉”。左丘带着深深的愧疚。
黄九斤一双虎目怔怔的盯着左丘,“你与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在我的印象中,读书人应该和陆爷爷差不多,仙风道骨,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左丘暗自肺腑,一个彪形大汉开口就说要打自己,我能不紧张吗。不过他没有反驳,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自然无法和陆老爷子相比”。
黄九斤笑道,“你不必害怕,我虽然看起来很吓人,实际上我很温柔”。
“咳咳,对,我一眼就看出你是个温柔的人”。左丘昧着良心舔着脸说道。
黄九斤咧嘴笑了笑,看上去确实有几分憨厚。
左丘看着黄九斤脸上和手臂上的淤青,“你去找了高昌”?
黄九斤点了点头,“不得不去”。
“受伤不严重”?
“被蚊子叮了几下”。
左丘哦了一声,说得虽然轻巧,但高昌能杀死黄老爷子,想必这场战斗并不轻松。
黄九斤看着左丘,淡淡道:
“我知道你在下一盘大棋,我也不问。但我想听听,你认为什么可以说就说,什么不能说就不说,你随便说说,我随便听听”。
左丘皱了皱眉,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承认,我把你们都算计进去了,包括陆山民。但有些事情不能让陆山民知道,至少现在不能让他知道,否则计划恐怕难以进行下去”。
黄九斤点了点头,“我理解”。
左丘诧异的看着这个大块头,“你真的理解”?
“我要是不理解,拳头早就到你身上了”。
左丘看了看黄九斤碗口大小的拳头,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尴尬的笑了笑,接着说道:“真正的敌人是影子,所谓影子就是无处
不在,至少在纳兰家和薛家都有着影子的存在。他们扶持看中的家族、企业、财团,然后利用各种复杂得难以寻迹的手段在这些家族中吸取养分。据我推断,陆晨龙和海中天都是影子看中的人,但是他们两个并不愿意就范,所以才招致了杀人灭口之祸,至于纳兰家和薛家不过是有意无意充当了帮凶”。
黄九斤淡淡的看着左丘,“所以要找出影子,还是得从纳兰家和薛家入手”。
左丘微微一笑,这个大个子并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语中的抓住关键,也是个相当有头脑的人。
“对,纳兰家和薛家是关键。据我分析,影子在没有遇到暴露风险的时候不会轻易做出动作,因为做的动作越多越容易露出破绽,这就跟打拳是一个道理。”
黄九斤淡淡道:“所以以我爷爷的死为代价,让影子相信我们确实在与纳兰家和薛家打生打死,一旦让影子知道我们在打它的主意,影子必然会不计一切代价除掉我们。就像当年对付海中天和陆叔叔”。
左丘低下了头,这是他目前为止做得最内疚最痛苦的事。
“这场戏码做不得假,必须真刀真枪”。
黄九斤淡淡的看着左丘,并没有左丘想象中那样愤怒。
“爷爷受外家拳功法遗害很深,自知大限将至,你不用太自责”。
左丘看着黄九斤刚毅的面庞,他的宽容反而让他更加愧疚,此刻他希望能被骂一顿或者打一拳或许反倒好受一些。
“我会想办法分化瓦解纳兰家,江州那边就交给陆山民”。
“东海那边怎么办”?
“有山猫在,我相信他能够处理好,更何况还有海家和曾家帮衬,相信他有能力调动起足够的力量”。
黄九斤点了点头,问道:“听你对影子的描述,无影无踪,哪怕是纳兰家和薛家也未必找到根本所在,你有信心揪出来”?
“所谓的无影无踪只是个比喻,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无影无踪的事情,只是影子设计得过于隐蔽难以查出而已,只要我们掌握的资料越来越多,特别是能从纳兰家和薛家那里拿到核心的资料。”
说着顿了顿:“或许我们依然无法从中找到什么,但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一定行”。
“谁”?黄九斤眼里放着光芒。
左丘摇了摇头,“这个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黄九斤没有多问,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左丘自然有他的道理。沉默了半晌淡淡道:“我这次来是送爷爷回家的”。
左丘缓缓起身,“稍等”。说完朝里屋走去。
就这么大的屋子,从左丘起身走进去到走出来不过一分钟,黄九斤却觉得过了很久很久。当看见左丘捧着黑布覆盖的骨灰盒,黄九斤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
颤抖着双手接过左丘手里的骨灰盒,颤抖着双唇低语。“爷爷,我送你回家”。
“黄老爷子临走前托我告诉你,允许你哭一次”。
黄九斤失声低泣,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他还说什么”?
“他还说,武道无极限,人间有情义”!
黄九斤含泪喃喃道:“放心爷爷,我在山民在,我不会让他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