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民生西路出发,大概二十分钟车程,就到了百汇区晚上最热闹繁华的地方。
有南到北,有一个微微倾斜的坡度,沿着坡度往北走,大概两公里的路程,这一段距离就是闻名百汇区的直港大道。在斜坡的顶点就是盛世酒,那是直港大道最豪华的酒,也是生意最好的酒。
坐北朝南,居高临下,常赞这个读书人很有讲究,把那里打造成了大本营,俯视整个直港大道。
南边的一公里叫南大道,北边的一公里叫北大道。
罗兴买的四家酒在南大道的最底端,地段最差,面积最小,装修最差,当然生意也最差,常常是门可罗雀。所以原先的几个老板压根儿就不需要请看场子的保安,随便找两个酒服务员就兼职了。否则付亮怎么会独独放过这几家酒。
这四家酒能够脱手,原先的老板乐开了花,这几家酒开着一天就是亏损一天,有人来当接盘侠,个个求之不得,也不管价格有多低,能卖几个钱是几个钱。
对于陆山民来说,这几家酒就是鸡肋,不能扔,啃起来还无味儿。还别说盈利,能不能把员工的工资开出来都是个问题。
无奈之下又找了一次罗兴和胡惟庸,建议四家酒重新装修,重新开业,并且要在同一天开业,这样才能足够的造势。
罗兴二话不说就同意了陆山民的意见,钱直接由他和胡惟庸来出。
四家酒开始紧锣密鼓的装修,一切准备工作也在紧张的进行。
一下子多了四家酒,原来计划的人手已经不够用,陆山民安排唐飞继续去十里香物色人员。
重装的过程中,陆山民一直担心付亮会派人前来闹事,特意派周同带着山猫和秦风镇守在施工现场。
不过让人意外的事,两天过去了,并没有任何人前来闹事,不知道是因为这四家酒太不起眼引起不了付亮的关注,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管理民生西路三家酒这么长时间,又从老教授的给的书里看到不少的商业促销模式。陆山民找广告公司印制了几千张广告单页。上面赫然印着‘四店齐开,盛大开业,女性,男性八折。”
白天,小保安们带着小广告去人流较多的商业中
心以及写字楼附近。天一擦黑,十几个小保安又一人一叠小广告开始活跃在直港大道的道路两侧。
坐在玫瑰酒办公室。
陆山民始终无法安心看书,如果说前几天四家酒的同时装修并没有引起付亮的关注,那么这两天重装开业的小广告在直港大道漫天飞,付亮不可能不知道。但奇怪的是,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陆山民干脆合上了书,怔怔的盯着手机,手机一直很安静,整个晚上都没有任何动静。
这个时候,他反倒希望能发生点什么事,越是毫无动静,越是心里不得安宁。
如果只是争夺看场子的业务,这四家鸡肋般的酒并不见得能引起付亮和常赞的关注。但陆山民知道,常赞手底下有见不得光的事情,之所以要把整个直港大道死死的抓在他手里,就是为了方便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他好不容易把整个直港大道的势力给统一了,是绝对不会允许有新的势力进入到这里。
所以这样的毫无动静绝不会是代表真的一切顺利,暴风骤雨指不定在哪一刻就会突然降临。
特别是对于常赞这种读书人,陆山民天生就存有极大的忌惮。
‘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陆山民皱了皱眉头,喊了声进来。
来人应声推门而入。
胡明一身衬衣西裤,步子不急不慢的走了进来,面色沉着淡然,眼神中散发着冷峻的光芒。与之前那个嘻嘻哈哈,走路没个正行的胡明判若两人。
“山民哥,我来报道来了”。
陆山民点了点头,“坐”。
胡明坐在办公桌正对面的椅子上,朝陆山民笑了笑,“山民哥,我准备好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充满了坚决,其中还带着股淡淡的杀伐气息。就像是一个即将上前线的将领,金戈铁马早已备好,就等一声令下就冲向敌营。
陆山民感到一丝欣慰,也感到一丝悲凉,小五的死对胡明打击太大,能这么快调整过来,也算是很不错了。
“胡明,你成熟了不少”。
胡明笑了笑,笑得有些惨然,“如果小五能活过来,我宁愿不要这份成熟”。
“有你这样的兄弟,我想小五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
胡明摇了摇头,“这段时间以来,我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他,梦见他傻乎乎的笑着叫我胡哥,梦见他死在我脚下的情景,梦见他那死不瞑目的双眼。不为他报仇血恨,我就不配当他的兄弟”。
胡明的语速不急不缓,就像是在讲述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完全没有激动和仇恨的情绪,但听在陆山民耳朵里,却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肃杀。让陆山民本想开口安慰的话无从出口。
经过这件事,胡明真的变了。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当付亮第一次问我名字的时候,我就没有告诉他真名,当时小五就在不远处,我就灵机一动告诉他我叫胡五”。
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张身份证放到陆山民面前,上面赫然写着胡五两个字,户籍地变成江苏省的一个村子。
“我托我爸想办法给我办了张身份证,前两天我去了趟那个小村子,整个村子在前几年就整体搬迁了。我在直港大道背街附近租了间单间,明天就会从家里搬过去,从今以后我就是胡五”。
陆山民眉头紧皱,自从小五出事后,就没有想过让胡明继续去付亮那里卧底。
胡明接着说道:“小五进天夜酒那晚,我躲在角落处,没有人注意到我和他在一起,他的死,并没有暴露我的身份”。
陆山民问道:“你这么久没去上班,付亮那边难道没有怀疑”?
胡明抿嘴笑了笑,“这个我自有办法打消他的怀疑,山民哥不必替我担心”。
陆山民怔怔的看着胡明,他的眼神淡然自若,没有丝毫躲闪,浑身处处透着一股坚决,不容任何人质疑和反对。
陆山民微微一笑,这个当初畏畏缩缩,看到自己就害怕的少年,如今成为了一个男人。
“你爸知道你的决定吗”?
胡明笑了笑,“他把我的户口从家里剔除去了,然后对我说,是骡子是马就拉出去溜溜”
陆山民哈哈大笑,“好,我们一起为小五报仇“。
胡明眼中迸发出炽烈的目光,站起身来,“山民哥,那我走了“。说着转身朝门外走去。
“胡五。”陆山民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胡明回头,陆山民微微一笑,“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