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璐沉默了片刻，不得不说，这个年轻人说的很有道理。
十集动画满打满算也就几万块钱，对电视台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她看着江夏的眼睛说道：“江老板，后续还打算把猫和老鼠继续做下去吗？”
“当然，单元剧的最大好处就是不用担心剧情的崩坏，没有所谓的大结局，想做多久就做多久。”
江夏顿了顿，把手放在桌上，十指交叉托着下巴，缓缓道：“而在我的规划里，猫和老鼠至少是个几百集的大长篇，只不过现在暂时受限于产能，只能慢慢来。”
听着他画的大饼，周璐不予置评，就目前来说，几百集的故事内容还太遥远，甚至许多长篇动画都由于动画公司效益不好而中道崩殂。
电视台只要求当下的收视率。
作为少儿频道的责编，她碰到过无数在商谈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却在后续乱来的动画公司。
为了骗国家政策补贴，那些家伙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那如果在动画播出后，收视率不错，江老板手里又有了更多的剧集，是否会继续选择跟我台合作？”她看着江夏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我指的是首轮独家播放权。”
江夏轻轻点头：“那是自然，如果有这方面的需要，渝都电视台会是我的首选。”
听到这个承诺，周璐稍稍松了一口气。
“那江老板开价。”她重新露出职业性的微笑，“你觉得猫和老鼠价值几何？”
江夏缓缓伸出一根手指。
“每分钟一百？”周璐眉毛轻轻一扬。
“不，是一千。”
每分钟一千，按照猫和老鼠平均时长7分半来算，那就是七千五百块。
周璐几乎没有细想就一口拒绝：“江老板，虽然猫和老鼠的品质确实不错，但这個价格不管是哪个地方电视台都不可能答应。哪怕是中央少儿频道，也会觉得价格太高。”
“那您觉得价格到底多少合适？”江夏笑眯眯的说道，不声不响的又把球踢了回去。
周璐呆了呆，忽然觉得面前这个年轻人，其实是披着年轻的老狐狸，谈话水准有点高。
她心里想着刚才台里给出的底线，又往下降低了一些：“每分钟三百。”
江夏同样摇摇头：“周编，这个价格太低了，别人最多砍一半，您一下子砍七成，连我员工的工资都不够发，老实说，之前有几个地方电视台和联系过，对面给出的价格可比这个高。”
“那贵公司为何选择了我们？”
“很简单，因为我是山城人。”
他笑笑说道：“这样，我也懒得像菜市场大妈那样你来我往的砍价，痛快点，一口价，单集价格四千。”
周璐皱紧眉头，这个价格依旧比台里给出的底线要高，按照时常换算成每分钟价格来看，大概是500-550之间。
“江老板，这个价格我没法定夺，需要再跟台里商量一下。”她说着，又一次退出了会客室。
“阿夏，我猜的话，每分钟五百是他们的心理价，但是又觉得没超出多少，所以想再考虑考虑。”李薇娅请想了想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
不久后，周璐笑容满面的走进会客室：“江老板，台里同意了您的报价，但老实说，这个价格已经是今年给出的最高价了。”
“估计是看在剧集数量比较少才同意的？”江夏笑道。
这些事周璐也不隐瞒，笑着点头：“对，主要还是台里的领导都很看好猫和老鼠这部动画，不然也不会同意。”
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制式合同递过去，指着相应条款一点点给江夏解释，其中就包括动画预告，以及安排猫和老鼠在6月30日的晚间黄金时段正式播出。
暑期档收视率最高的时间段，再加上近期的动画爆款，两相组合之下，渝都电视台说不定会迎来一个小小的收视率巅峰。
江夏认真看了一遍，又给李薇娅看了一遍，都没觉得有什么陷阱，此次签的合同只包括前十二集，至于后续的合作，到时候再谈。
值得注意的是，在独家首轮播放期间内，江夏不能再把猫和老鼠卖给其他电视台。
“江老板，如果觉得合同没问题的话，就签了。”周璐微微一笑。
“行。”
他又仔细审视了一遍，签完所有内容，最后双方都在签名处盖下公司印章，合同就算生效。
“江老板，合作愉快。”周璐站起身跟他握手。
“合作愉快，期待下次再继续跟贵台合作。”
“提前祝猫和老鼠能够大火。”
“哈哈哈，那我就祝播放期内收视率大涨。”
两人相视一笑。
“江老板，要不要我带你们在电视台到处逛逛？”
“不用了，猫和老鼠我现在手里只有10集，还欠你们两集，这会儿得赶紧回去加班。”江夏摇头道。
周璐呵呵笑起来：“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送了，两位慢走。”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江老板，我儿子也很喜欢猫和老鼠这部动画，他说，真的很有趣。”
“能让小朋友喜欢，是我的荣幸。”
看着两人走进电梯，周璐微微失神。
十八岁的动画制作人啊，真是优秀。
◇
江夏和李薇娅走出电视台大楼，两人都是齐齐松了一口气。
“李阿姨，我刚刚表现得还不错？”
她竖起大拇指：“何止不错，谈判的节奏都在你手里。单集4000块，一旦效果不错，后续的收购价只会只高不低，其他地方的电视台想必也会很快很你联系，毫不夸张的说，阿夏，伱要发财了。”
江夏微笑不语，他心里清楚得很，猫和老鼠的真正价值这才仅仅是冰山一角而已。
“说起来，你那些谈判技巧都是在哪里学的，学校可不教这个。”
“从小到大长辈们都说我外向口才好，将来是做领导的料。”江夏厚着脸皮说道。
“所以，你想说天生的？”
“哈哈哈，可能。”
“阿姨，肚子饿吗？咱们吃饭去，今天我请客！”
成功卖出猫和老鼠的首轮播放权，江夏心情极好，倒不是为了那4万8千块钱，而是齐天动画公司的名气，将在猫和老鼠上映之际，真正打响。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