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你没事?”凌浩掏出急救包里的药棉给竹昕的鼻子止血,然后轻轻检查了一下她刚才被重击过的肋部,不碰还好,一碰就会钻心的疼痛。“肋骨没有断,但应该是有些骨裂了,我给你用绷带固定一下就不会那么疼了。”凌浩将她的外套脱下来,用绷带将竹昕的胸腹部绑紧固定,再给她喂了颗止痛药。“你这种情况已经不能再做剧烈的活动了,要不你先回船坞等我们。”
“这怎么行,这毕竟名义上还是国际刑警的任务,我现在作为这个案子的负责人,怎么可以置身事外呢?肋骨骨裂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感觉这次不太严重,只要不碰伤处就不会痛,接下来我不近身格斗了,只负责火力掩护。”竹昕倔强地看着凌浩,那眼神根本就没有什么商量余地,俨然一副“就这么决定了”的样子。凌浩太清楚她的脾气了,现在就算是赶她也不会走的,只好嘱咐其绝对不能参与任何程度的近身搏斗。
雪婷在一旁由一个特警在为她包扎刀伤,看到凌浩这股体贴劲儿,心里一个劲儿地羡慕,感觉要是田勇能对自己这么呵护就好了。
“阿嚏!”和刘强警官这队特警一起行动的田勇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一边揉鼻子一边嘟囔道:“这是谁念叨我呢?”
浑身血迹的刘强坐在他旁边叼着根烟一边抽一边笑道:“你能加入我这一队真是我们的运气,要是没有你在,我估计我们十个人铁定就全报销了。”说着狠狠吸了口凉气,对正在给他处理腿部枪伤的那名特警说道:“你轻点儿!我这是人腿,不是羊腿!”
田勇笑道:“你也很猛啊,这两个女的可不得了,我感觉比男特种兵都强,你竟然能单挑干掉一个,足见你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啊。”
刘强爽朗地哈哈大笑道:“要是你以前这么夸我,我倒真就觉得你说得对了,以前我和程竹昕被并称为华夏中心局里最能打的人,一直自认单挑不输任何人的,不过看到你们格斗,我才知道我们之间对格斗的定义是不一样的,完全不是同一层次。我也不是个菜鸟了,很清楚刚才你那一脚已经踢得她脾脏破裂,我这个上去补刀摘桃子的,竟然仍被她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我就不懂了,掉在地上的枪,她是怎么能用脚就弄响了的,而且还直射心脏,要不是被自己的血滑了一跤,那半梭子下来,至少打我七八个窟窿。”
“这个不难,用脚开保险,用脚上膛都是特种兵专门训练过的,她是利用单动手*枪击锤的特殊设计构造完成用脚开枪的,你要是感兴趣有空我可以教你。”田勇也很豪爽,看样子已经和刘强成了好兄弟了。
他们刚才在应急通道里遇到了阻击,一阵枪战干掉了敌方十几个武装分子,不过枪声却引来了两个“黑蜻蜓”的女兵,一打照面便射杀了四个特警。田勇急了,一脚踹翻一个女兵,挥舞着自己的“虎牙”军*刀便和另外一个拼在了一起,一番恶战下来,结果就成了这个样子,田勇倒是没受什么伤,他那巨大的“虎牙”军刀从对方的锁骨刺入,直插心脏,非常凶残的杀人方式,直接把特警们给震住了。
“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田勇若有所思地问道。
“你指什么?”刘强一脸莫名其妙。
“这些人不像是专门来阻击我们的,要是阻击,那最好的方式是找有利地形埋伏啊。可他们是在跑动中和我们遭遇的,这些人原本的目的是什么?”
“向我们来的方向跑,那必定是要去船坞了。”
“我靠!”田勇赶紧摁了一下耳机上的通话按钮:“我是田勇,两分钟前我们在应急通道里与敌方迎面遭遇,击毙武装分子十四人,‘黑蜻蜓’成员两个。我认为这些人原本的任务很大几率是要去船坞的,守在船坞的人一定要提高警惕!”
船坞,史思已经放出去一箱子的“摇蚊”无人机了,构筑好了简易掩体工事的特警们四下埋伏起来,全部子弹上膛、严阵以待。安妮原本待在“石头蟹号”上,不过她的保镖们觉得“石头蟹号”目标太大,真打起来会最先受到攻击,并不安全。因此硬拉着她在船坞码头最远离前沿的一个角落躲了起来,后来似乎是感觉这样有些不太好意思,所以也简单地用几个铁箱和几块防滑钢板裹上帆布,做了一个简易掩体,支起枪意思一下。
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整个船坞除了码头下面的些许水声外,再无一点儿动静。突然,船坞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炽烈的白光亮起,瞬间刺得所有人什么都看不见了。
“闪光*弹!顶上有通风管!”有特警在喊着,不过所有人此刻都被闪光*弹搞得暂时失去视力,即便知道通风管在哪里也没有办法瞄准射击,如此昏暗的环境下,大家更不敢随便开枪暴露自己的位置,那基本上就等于是在找死。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上面一定有人下来了。搞得暂时失去视力,即便知道通风管在哪里也没有办法瞄准射击,如此昏暗的环境下,大家更不敢随便开枪暴露自己的位置,那基本上就等于是在找死。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上面一定有人下来了。
意料之中的枪声终于响起,一个握着机枪的特警头部中弹,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就牺牲了。有人实在是忍不住了,闭着眼睛朝自己认为有敌人的方向开枪,然而这种愚蠢的举动立刻就要了他的命。保镖将安妮死死地摁在掩体里,她们毕竟都是高手,不管外面打得多么热闹,只管坐在掩体后面等待视力恢复。
“砰”的一声,这是狙击*枪特有的清脆枪声。那个佣兵狙击手终于恢复了视力,开始杀戮了。在他的夜视仪中,已经有七八个武装分子从船坞顶部的一个隐蔽通风口顺着绳索滑了下来,他们同样带着夜视仪,正在向四处有枪火闪动的地方开枪,这些人训练有素,战术动作沉稳流畅,枪法奇准,应该不是本地招募的低端武装分子,而是一支高价雇来的职业佣兵队伍。
同样是佣兵,黑水公司的自然是最顶尖的。狙击手嘴角浮现出一丝不屑的冷笑,一把鸟狙打出了一秒一发的速率,基本上两三枪就能撂倒一个利用各种规避动作保命的敌人。仅仅十秒钟,他便成了控制战场的存在,虽然仍有佣兵在不断地从通风口滑下,但落地后他们已经没有胆子踏实地寻找特警开枪了,而是拼了命地寻找掩体,然后从掩体的后面露出一只眼睛来寻找狙击手的位置。
黑水公司的这位佣兵狙击手依旧淡定,他的枪口上是装了加强版消焰器的,枪口火光极小,要想找到他的位置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藏起来就没事了吗?”狙击手哂笑。他退下了还没有打完的弹匣,又装上了一个压满钨芯穿甲*弹的弹匣。“这回你们的命金贵了,老子的高精度穿甲*弹可是价值160美元一颗。”这家伙一脸肉疼的样子,朝着几个摞在一起的柴油桶扣动了扳机,子弹穿过几个油桶就如同是穿过硬纸板一样轻松,躲在后面的家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便见了阎王。接下来躲在墙角后面的、躲在车辆后面的、躲在防滑钢板后面的人一个个被穿透掩体的子弹射杀,不知不觉间这个狙击手已经干掉了将近20个敌人。特警们陆续恢复了视力,开始对敌方进行火力压制,眼见着肃清残敌已经只是片刻的事情了。狙击手瞟了一眼船坞顶部的那个通风口,他似乎感觉到那里隐藏着一股蓬勃的杀气,肯定还有人没下来。“妈的,要是‘狙击榴’在我手上就好了,那个通风口嵌在石壁里,穿甲*弹也打不穿啊!”也打不穿啊。”
好像是感觉到了狙击手一瞬间的走神似的,一道窈窕的身影单手抓着绳子自通风口一跃而下,另一只手里的“p90”冲锋*枪已经开始朝狙击手藏身的位置开火了。
“shit!”狙击手暴露了位置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因为在对射的情况下,狙击*枪的射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比得上自动武器。狙击手转身就想闪人,但已经晚了,一颗子弹已经打穿了他的脖子。
那窈窕的身影一落地便如同是女枪神下凡一般,感觉开枪都不用瞄准似的,一眨眼就击毙了三名特警。她现在已经是战场上唯一一个还活着的“鸡心螺”手下了,自然其他人的子弹都泼洒向了她的方向。只见她闪转腾挪,脚下的地面被子弹打得火星四溅,可就是没有一颗能打中她,特警们终于体会到了“黑蜻蜓”的女兵到底有多可怕。很快的,女兵便在不经意间靠近了安妮和她四个保镖所在的掩体,“p90”子弹打完,就在她换弹匣的时候,又一道倩影自掩体内跃出,手中的枪直指向女兵的后脑。后者下意识地回头,冲锋*枪随手丢弃,一把手*枪已经鬼使神差般地出现在其手中。二人近在咫尺,双方同时用枪对准了彼此的脑袋。
“米拉,是你?!”
“艾琳娜?!”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后,船坞又重新恢复了宁静,刚才那个还像是女枪神似的窈窕身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而开枪射杀她的,正是安妮的一个保镖。
“你认识她?”安妮从掩体中探出半个脑袋,好奇地问道。
“是,还记得我曾说过我有个过去的战友就在‘黑蜻蜓’吗?就是她,米拉。”女保镖艾琳娜脸上带着一丝悲伤,昔日情同姐妹的战友,今天却不得不你死我活、拔枪相向,不知道是上帝的眷顾还是惩罚,死了的是个悲剧,而活着的也同样是一个悲剧。
此刻,凌浩他们已经找到了joke
,八个佣兵现在已经只剩下五个了,地上到处都是武装分子的尸体,多达近百具,其中还有两个女兵,“黑蜻蜓”现在就只剩下四个成员了。
“这次任务亏大了,为了挣这三百万美金,我已经死了四个属下了,照这样下去,等这仗打完,恐怕我这支小队的老本儿都得打光了。”joke
苦笑着耸耸肩。
而凌浩则是意味深长地看向他:“怎么,嫌钱少了?”
“是啊,300万是你们支付给公司的钱,真正到我们手里的只有200万,每人20万美元而已,你觉得够买一条命的吗?”此刻的joke
就像是个贩卖人命的商人。
凌浩轻叹一声道:“你死亡的下属不是四个,而是五个。就在几分钟前,史思报告,一个‘黑蜻蜓’女兵带着几十个训练有素地职业雇佣兵袭击了船坞,虽然全部被击毙了,但是你的那个狙击手也被打死了。”
这个消息让joke
沉默了,过了一分钟后他才说道:“我们佣兵这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如果是常年一起出任务的兄弟,万一有谁在任务中死了,我们便会照顾他们的父母妻儿,直到其父母离世、妻子改嫁、儿女成人。我们这些人给别人的感觉绝对是见钱眼开、毫无底线,靠着战争和杀人赚得盆满钵满。但事实上我们当中有很多人都是在用自己收入的一半以上来供养着死去战友的家人。佣兵都是烂命一条,自己都觉得死了没什么可惜的,死都不在乎了,就真的那么在乎钱吗?每次参加战友的葬礼,都感觉自己的一部分灵魂也跟着被埋进了坟墓,我们之所以还活着,就是为了让那些曾经在一个战壕里吃苦,却没能活着回家的兄弟们,在九泉之下不用担心自己的老婆孩子没有饭吃。凌,我说这些并不是要标榜自己有多高尚,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们这些和你一起上了战场最后又可能死于战场的混蛋,究竟都是些什么人。”
凌浩完全能够理解joke
的心情,他现在也在资助自己两位牺牲战友的父母。凌浩拍了拍joke
的肩膀道:“这件事情结束后,不管你们还剩多少人,我都会再额外支付你们300万美元,就当是给牺牲战友们的安家费。”
joke
终于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现在相信我们是同一种人了?”
“哈哈,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