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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那日当众吐血昏倒,众人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但只是心知肚明,并没有人宣之于口。
丽妃倒是贤良起来,每日里都打发了人,往贤妃宫里送各种吃的用的,格外殷勤。
而贤妃则很快就收拾好了心绪,一派温和地养起病来。
“丽妃还真是跐着鼻子上脸,”康广一边端着药走进来一边骂道,“还真当自己就是皇后娘娘了!”
“理她做什么?让她做几天好梦吧!”贤妃淡淡一笑,“她忙着做梦,才不耽误咱们的大计。”
“那倒是的,若论心计她怎么比得上娘娘您呢?”康广陪笑说,“现在想来,丽妃一定是用狐媚手段勾引了青阙,这对奸夫淫妇,要不了几天就将他们碎尸万段!娘娘,这药能喝了,慢着些。”
“对外不能松口,要说我病得越来越重。”贤妃将药碗接过,一饮而尽,那药十分的苦,可她竟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就得让他们得意,他们越得意就越轻敌,咱们的胜算才会越大。”
“娘娘说的是,”康广接过空药碗来,“奴才已经四处散播了,说娘娘病势越发沉重,不时谵语。”
正说着容太妃宫里的人过来探病,康广连忙迎了出去。
贤妃自然要躺倒了装病。
来的人是凝翠姑姑,她瞧了瞧贤妃,担忧地问康广:“太医怎么说?竟没有个好方子对症么?”
“不瞒姑姑说,我们娘娘先前就病着,何况操劳后宫的事这许久,多少也有些积劳成疾了。人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太医们如今也没什么良策,只说好生养着就是。”康广无奈地说道。
“昨日陛下到太妃娘娘宫中,还说起贤妃娘娘的病,也很是忧心。”凝翠道,“偏偏青阙国师给陛下掐算过了,近期不宜靠近病人,否则陛下也会亲自来探视的。”
“陛下虽未亲至,可是也打发人来了好几次了。”康广道,“陛下心中还是有我们娘娘的。”
“那就叫娘娘好生静养着吧!我也先不多打扰了,来的时候太妃娘娘说了,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到我们宫里去要。”凝翠说。
“多谢太妃娘娘,也劳老姑姑了,我送您出去吧。”康广说着陪同凝翠姑姑走了出去。
再次折返回来,贤妃问他:“怎么这些日子一直没见薛姮照?”
“奴才问过宁翠姑姑了,说是薛大姑娘这些日子也病着。”康广说,“娘娘实在要见她么?奴才叫人通个信过去。”
贤妃摇了摇头说:“不必了,反正咱们的计策也已经定了下来,不用跟她商量什么,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风险。”
自从经过青阙的事后,贤妃对所有人又重新起了疑心。
她倒不认为在占福这件事上薛姮照做了什么手脚,她本也插不进手去。
但她想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也没有必要让薛姮照知道,因为既不用她帮着拿主意,也用不着她参与进来。
事以言败,万一薛姮照看自己这边形势不好,拿这件事出卖自己而换取相应的利益,那可就是灭顶之灾。
“娘娘就不要多想了,反正咱们大计已定,您只需保养好身体就是。”康广说,“再过几日就是新年,到时候文武百官都进宫来赴宴,咱们里应外合,叫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原来贤妃他们已经定在正月初一日的宫宴上逼宫,算起来也只有六七天的样子。
“老五他们还没有消息传来,不过也不要紧了。”贤妃深深的叹了口气,“先解燃眉之急吧!”
玉藻宫,丽妃正在吃从南洋进贡来的葡萄。
“娘娘,听说有孕的时候吃葡萄,孩子生下来眼睛又黑又大。”明明有桌子,可彦达还是双手捧着葡萄盘,眉开眼笑的说道,“十皇子必然龙凤之姿,是这些皇子中最好看的。”
丽妃慢了他一眼,对于他的谄媚并不领情:“你少来了,说这些没用的甜和话有意思吗?你瞧瞧人家张泽,要紧的时候一句能顶十句。”
“是是是,奴才愚钝。”彦达纵然心里不甘,也只能顺着主子的话说,“奴才当时蒙住了,一时没醒过腔来。是张公公喊的那一句,奴才才想起来,紧跟着就跪下了。”
“我再有两个月就要生了。”丽妃说,“到时候可要平平安安的才好。”
“娘娘放心,吉人自有天相。您是一国之母,老天自会庇佑。”彦达说,“如今陛下对您那可真是万千宠爱,贤妃如今虽不在冷宫,也和在冷宫里无异了。
虽说这些日子她在装病,不过也有几分是真的病了。那天她吐血倒在那里,奴才真以为她就此归西了呢。”
“她不会死的,”丽妃冷笑,“否则就不是我认识的贤妃姐姐了。”
“死不死又有什么两样?心死了就够了。”彦达道,“陛下只听国师的,别人说破了嘴也没用。”
“这件事的确让她受了重创,”丽妃说,“的的出乎她的意料了。”
“奴才看她装病还装的有滋有味儿的,”彦达坏笑,“只可惜大势已去,她怕是难再扭转乾坤喽!”
“她当然不能扭转乾坤,但势必要碰个头破血流才会甘心。我清楚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自己苦心经营的棋局如今被我搅乱,她是宁肯死也不愿意乖乖认输的。”丽妃说着吐出一块葡萄皮,彦达连忙用手接了,“告诉你,切不可掉以轻心。把宫里的这些侍卫都细查一遍,保不齐要动刀兵的。”
“娘娘说的是,小心防备总没错儿。不过咱们不是也早就埋伏了人手吗?就算真动起手来也不会吃亏的。”彦达说,“不过话说回来,贤妃要是真那么做了,那也只是让她自己死得更快些。”
“这一刀早早晚晚都要砍在她脖子上的,”丽妃淡淡地说,“反正我不会手软。”
“娘娘这么想就对了,成大事就不能讲什么仁慈。”彦达说。
“是她先不仁的,可不能怪我不义。”丽妃冷笑,“她自己吃肉,连汤也不分给我,那我只能掀了桌子,另起炉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