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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回京,自然少不了一番应酬。
这一日,玉孤明休沐,六皇子便拉着他一同来见五皇子。
姚万仪如今禁足在家里,他几乎终日不着家,反正大金蟾也不能跑到宫里去告状,能躲一天是一天。
不过就算他再不得意姚万仪,他们也是夫妻。
姚万仪做错事,就得他过来赔罪。
“五哥,其实早该过来看你的,但又一想你一路辛苦,总要好好歇一歇。
所以就等了几天,恰好今日明弟也在家。
本来也想约上四哥的,但四哥前些日子出去夜狩,着了凉身上不大爽利,也不好硬叫他来。”
“我也听说四哥病了,本来想去看他的。可他叫人传话,说什么也不见人,怕把病气过给咱们。”五皇子笑着拍了拍六皇子的肩膀说,“我不过两个月没见你,只觉得你又老成了许多。”
六皇子见他对自己还像往常那样,没有丝毫嫌隙,心里头越发羞愧,说道:“五哥,想必你也知道了。我家那位实在混账,竟跟着人诬陷五嫂嫂。
我因厌烦她,不常在家里,事先也不知道她密谋了这样的事。
回去后我和她吵了一架,她光知道鬼哭狼嚎地讲歪理。
我实在跟她说不清,索性也就不理她了。
早就想着要登门谢罪的,一来五哥你不在家,二来五嫂身体还需要休养,我也不好打扰。
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分了,轻飘飘一句对不住哪里够……”
“六弟,你千万不要这样说。这事我回来之后你五嫂就同我细细说了。
的确怪不得你半分,就连弟妹其实也是被诓骗了的。
我听说父皇还让你们家赔了我们许多钱,我同你嫂子商量过了,把这钱退给你。”五皇子作为兄长,对待兄弟们一向宽厚。
“这可不成!这钱罚的应该,况且已经是轻罚了。若是不收,我的心和脸更放不下了。”六皇子急得青筋都暴起来了,“五哥你好歹收下,要不然我还哪有脸再见你?
何况这是父皇的旨意,咱们可不能抗旨不遵。”
“以前的事别……别提了。”玉孤明倒知道做和事佬,“左右大错……大错也没酿成,且看以后吧!”
“对对对,明弟说的对。”六皇子拍手道,“五哥,咱们出去喝一杯去!我给你接风。”
这边五皇子派了人传话给蓝凝,说自己到街上去喝酒,午饭不必等自己了。
恰好他娘家嫂子和继母来看孩子,蓝凝便留下她们吃了饭再回去。
冬日天短,刚吃过午饭天色就渐渐暗了。
送走了娘家人,孩子开始闹觉,奶妈和丫头轮流抱着哄睡。
好容易睡着了,天也黑了。
“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是外头有什么事绊住了吗?”蓝凝看了看窗外,今日是十五,本该有月亮的,却漆黑一片,“又阴天了?”
“可不是嘛!刚我从外头进来,已经零星的飘雪沫儿了。”芳年说,“你要是惦记着,不如打发两个小厮去,多提上两个灯笼照着路,刚下一层薄雪的时候路最滑了。”
“我也怕他喝多了酒,”蓝凝说,“那就派两个人去吧!”
可是派去的人回来说:“爷早不在那酒楼了,说是吃完午饭就散了。”
蓝凝正纳闷,想着五皇子便是有事也会打发人回来告诉一声的。
这时外头又有人传话:“玉家世子爷打发人来了,说是来传话的。”
蓝凝忙叫请进来,来的是鲁开山,隔着一道帘子回话:“我们世子爷打发老奴来,是要告诉皇子妃一声,几位爷刚在酒楼里吃完了饭出来,就有宫里的人找到五皇子,传了陛下口谕请五皇子立刻进宫去。
因传得甚急,且叫随从也跟着,故而五皇子来不及差人回府禀告。
我们世子爷当时也跟着一同进了宫,天黑前出来一趟,要我来这府上传话,说是有陇西来的数十百姓,手拿万民血书,到御史台状告五皇子。
说五皇子在陇西赈灾期间,作威作福,欺压百姓。
且赈灾不力,许多百姓未能领到粮食和衣物,以致冻馁而死者多矣。”
“你是说陇西的百姓进京告御状?”蓝凝听到这样的消息并没有失态,到是屋里的其他人已经变了颜色。
“宫里传出的消息就是这样的,世子怕不确实,又特意要在下去御史台那边打探了,的确如此。
如今那些人已经被看了起来,除了陛下和御史,其他人一律不许见。”鲁开山说。
“请问还有别的消息吗?”蓝凝问。
“五皇子今夜多半被留在宫里,世子跟我说完又进宫去了。
现在事态还不明朗,请您也不必过于忧虑。”鲁开山此行就是为了传递消息,一是叫蓝凝知情,二是让她提前做些打算。
“多谢您了,紫烟,取个荷包过来。”蓝凝示意紫烟拿赏钱给鲁开山。
“这赏钱,老奴可不能拿。”鲁开山坚决推辞,“我们世子爷和五皇子如同亲兄弟一般,老奴做这些都是应当的。
又或者皇子妃您有什么话想要传递,也可以跟老奴说一声。不过不一定能传进去就是了,眼下风声正紧,谁也不好说。”
蓝凝知道鲁开山说的是实话,陇西的难民居然告到了御史台,还震动了皇上。
皇上把五皇子叫进宫里自然是要问他,但事情最终如何定论,谁也说不好。
在这之前,无论内外,都要严加防范。
“既然这样也就不必捎什么话了,免得引起误会。”蓝凝说,“若是孤明弟弟再传出什么话来,还劳烦您告诉一声。
也叫他不必过于心急,先明哲保身要紧。”
玉孤明有腰牌,可以凭此进出皇宫。
但蓝凝也不想让他牵扯太多。
随后又命管家将鲁开山送回去。
“主子,怎么会这样呢?咱们家爷不说是鞠躬尽瘁吧,也绝对尽心尽力了,怎么还有人来告黑状?”芳年又气又怕。
“事情不是还没定论吗?”蓝凝说,“先不必惊慌。”
她之所以如此沉稳,一来是她性情使然,二来薛姮照早已提前知会过她。
可能会有人在这上头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