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赵珩便打了一个呵欠,“做一个王爷挺好的,你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怎么赵家皇子非要夺皇位呢?”
陆宛芝问着赵珩道:“做王爷固然是好,可请问你,这长安城之中有几个郡王爷?与你一般敢任性妄为的郡王爷有几个?”
赵珩细一想,在长安城之中的郡王爷总共就三个,还有两个郡王爷见着他跟耗子见了狸奴似的。
陆宛芝道:“你明白缘由了吗?当初你皇伯伯为何要争九五之尊?不也是为了你如今可以做长安城霸王吗?
你想想,若是换了你其他的皇伯伯登基,你爹身为嫡出皇子还能活到如今?你还能如此受宠?只怕你能不能出生都未可知。”
赵珩这么一想,后脊背都在发凉。
陆宛芝对着一众少年道:“学战国策,是要学以致用,并非是曲解此中的道理,朝中做纯臣也就等于一辈子不长进,只会步步走向消亡。
拉帮结派虽是不妥,却才是明哲保身让家族兴盛之礼,如何为你们日后要孝顺的主子收揽人才,燕策便是一计。”
赵珩看着陆宛芝,“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教我们如何拉帮结派,这要掉脑袋的。”
陆宛芝都不理会赵珩,“时辰不早了,今日的课就到这里,你们好好回去温书,并且熟背今日所学的燕策。”
众人起身恭送陆宛芝。
赵珩与孟敖顾青池两人道:“陆宛芝竟敢教我们拉帮结派,我们要去告诉皇伯伯这些,她必死无疑。”
顾青池拉住了赵珩道:“小郡王,你是不是傻呐?”
赵珩瞪着顾青池道:“你才傻呢!”
孟敖道:“小郡王,这次的确是您没想明白,我们都是太子殿下的人,陆宛芝这么说,你说其他的十位同窗会如何想?他们会舍近求远去为其他皇子效忠吗?
东宫必定是他们的首选,为东宫收揽其余十个清澜书院的书生以及他们背后的家族,这不好吗?”
赵珩看着孟敖与顾青池,头一次发现了自己原来与两个兄弟是有差距的。
连孟敖都明白的道理,他却不明白。
赵珩与太子不仅仅是亲堂兄弟,还是亲表兄弟,可以说与亲兄弟没什么两样了,对太子有益之事,赵珩自然不能去告状。
赵珩渐渐地放慢了脚步,见着顾青池与孟敖两人远去,他慢慢地走在下山的台阶上,烦躁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陆宛芝下山时,便见到了赵珩一人往两旁的竹林间踢着石子,“山上的竹子可没有惹着你,明日课上可是要抽背燕策的,你不回去背书在这里踢石子做什么?”
赵珩淡淡地看了一眼陆宛芝,更是重重地踢着脚下的石子。
却因踢得幅度大,一个不防整个人往后倒去。
赵珩本还期待着陆宛芝扶他一把,却不料陆宛芝后退了一步,他整个人便重重摔在了石阶上。
“嘶,你还说你是师父呢,见徒弟摔倒,也不知道扶一扶的吗?”
陆宛芝笑了一声。
赵珩坐在地上看着陆宛芝的笑容,他竟然觉得陆宛芝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赵珩连甩开脑海之中的念头,“本郡王又不想考功名,我才不背书呢!”
“既然不愿意背书,就抄书十遍。”
陆宛芝伸出手扶了一把赵珩道,“你别怪孟敖与顾青池今日背叛你认我为师,他们两人与你到底是不同的,你比他们轻松得多。”
赵珩握着陆宛芝的手起来,又连连放开,还嫌弃地在自己衣裳上擦了擦手,“我原以为他们和我一样不爱读书不爱朝政,可是他们好像要比我聪明得多。”
陆宛芝道:“你愿意承认自己笨,倒也不晚。”
赵珩气鼓鼓地道:“你才笨呢!本郡王过目不忘怎会笨?”
陆宛芝抬眸道:“过目不忘?那你还说不背书?”
“我那是不想听你的话,更不想听我爹的话好好读书,整本战国策我都能倒背如流。”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陆宛芝道。
赵珩道:“墨即莒独唯者下不之城齐庙宗室宫其烧……”
陆宛芝听着赵珩乱七八糟地说了一通,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当真是将刚才所学的燕策倒背如流了。
陆宛芝看向赵珩道:“你既有过目不忘之本领,为何不好好念书呢?”
赵珩道:“过目不忘用在念书可没什么用,用在打叶子牌上可是能赢不少银钱的。
本郡王因过目不忘的本事,打叶子牌从未输过一次,全长安赌场见到本郡王都闻风丧胆,所以本郡王才不笨呢!”
陆宛芝:“……”
赵珩见陆宛芝不理自己,又低声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本郡王傻?连孟敖与顾青池都明白你刚才那番话是为太子招揽人才,而我却听不出来。”
陆宛芝摇摇头道:“你不是傻,你是被人护着太好,全天下最尊贵的主子都护着你,你自然可以如此单纯,毕竟陛下娘娘太后太子都会护着你的。”
有时候,陆宛芝也挺羡慕赵珩的,可率性而为,若她是赵珩,就不会在孙家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了。
赵珩咬唇道:“王夫子家在何处?刚才课上是我过分了些,我讨厌的是我爹和你,不该去气他的,我得去和他赔礼道歉。”
陆宛芝揉揉太阳穴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没想到你还不是纨绔到无可救药。”
“我虽说要对王夫子道歉,但你也别以为本郡王就会乖乖地读书,本郡王还是厌恶你的。”
陆宛芝听着赵珩说厌恶自己,倒也不放在心上,反正自己也很厌恶他。
玉兰扶着陆宛芝道:“姑娘,您是不是又头疼了?”
陆宛芝道:“没事,这两日劳心了些,离开了孙家,头疼之症迟早会好的。”
陆宛芝与赵珩下山后,便在陆园跟前见到了一顶青色的小轿。
轿中的女子掀开帘子,摇着纤细的腰肢走到了陆宛芝跟前道:“姐姐,您总算回来了。”
赵珩看着从轿子里出来的女子,穿着清凉,一身的香味,忙捂住鼻子道:“陆宛芝,你妹妹身上怎么这么大一股味。”
陆宛芝见着跟前的柳依依,蹙眉道:“这可不是我的妹妹。”
柳依依见着陆宛芝身边的美貌男子,双眸一转浅笑道:“难怪姐姐张口闭口要与侯爷和离呢?原来已找好了下个夫君了,恭喜姐姐与这位郎君了。”
赵珩听到了柳依依此言,忙反驳道:“你可别侮辱本郡王的清白,虽然你姐姐的确是对本郡王的美貌有非分之想……”
陆宛芝不顾自小娘亲教导女子要端庄,狠踢了一脚赵珩,“郡王爷若再胡说,我就去找楚王爷要个公道,这是武安侯养在外边的外室。”
赵珩被陆宛芝踢了一脚,更要发怒,听到是武安侯的外室,才知刚才自己说的话会给陆宛芝带来麻烦。
赵珩虽然厌恶陆宛芝,可是更讨厌外室,“难怪这么大一股味,原来是狐骚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