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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川问了几次,终于死了这份想研制蚊香来赚钱的心。
不是他不想,而是这块大蛋糕已让别人先吃了!
按他的理解,蚊想绝对不是这个时代会出现的产物,这东西一直到近代才有人发明,里面加了不少的化学成份,靠着这些微毒的成份把蚊虫杀死。
但是从侬幺的描述中得知,这就是梁川认知中的蚊香,除了成分不同之外,连形状都一模一样。
而且这玩意据说不是出现一时半会,已经出现了好几年,这年头有蚊香一定是大卖特卖的爆款产品,只是价格太高,而且是从福建路运过来,早就不知道经过了几手,层层赚过这个钱,蚊香的价格自然不会降下来。
他坐在滇马上暗自哀叹,可惜啊,以前来这个世界最基本的发明基中就有蚊香这一项,虽然利润微薄,但是这玩意是居家旅行必不可少的安眠神器,需求量也大,能让人赚到爆!
福建路吗?果然还是闽人会赚钱,梁川打心眼里叹了一声。
闽商自古就有一种敢为人先的勇气,能当老板绝不打工,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赚钱,连蚊香他们都能鼓弄出来,有机会一定得去认识一下,是什么样的人能提前一千年发现这玩意!
不过这时代是属于闽人的时代,宋元时期哪里人都不出彩,就是泉州人最为出彩,他们创造了无比伦比的辉煌篇章,把这个地方打造成了闻名东方的名港,足以证明他们的伟大创造力。
三人继续在深山里面转悠,虽然侬幺带了他一遍,但是梁川已经失去了信心,他不能保证将来还能再重新走一遍这条路,毕竟这根本就是没有路!完全就是在深山老林子里面,凭借着方向感生生走出来的新路,梁川上哪里去找?
峰回路转之际,眼前豁然开朗!
远方是巍峨的高山,高山如同戴了一顶白帽子,雪线格外分明,连绵起伏耸立在远方,近处则是一个河谷,比梁川所在郁江河谷更加壮丽,一条宽阔的河流从中穿过,河边聚集着民居,淼淼的炊烟升腾而起,侬幺望着这个溪东峒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走了许多天,终于到了?可真不容易啊!
“这便是我的家乡,溪东峒。”
“这条是什么溪,我怎么看着水量比别的江水量还要充沛!”扑面而来有一股奔雷般的声音,那是附近的河谷河水拍打在石头上发出的巨大声响,虽然还没有望见,但是已经能感受到一股雄伟的气息。
“我们祖辈都是这么叫的,去深究叫什么也没用。”
离村子越近,总算出了一条小路。
这个侬峒里面的侬人并不多,跟其他的侬寨一样,里面大多是老人还有小孩,青壮年不多见。
广南这个贫穷的地方,虽然人们一个劲拼命地生孩子,为了增加人口提高生产力,但是人口始终还是上不去,孩子的存活率低得让人心疼,而且这里的粮食还有收入也负担不起这么多的人,所以无数年来,人口始终没办法像中原那样爆炸式增长,一个个侬峒都是人烟稀少的样子。
不是年轻人都走了,而是大部分的年轻人都要承担起滋养的重任,他们肩上有许多女人不必承担的危险与责任,所以男人的死亡率会更高,能见到的男人,自然也更少!
三人进村,不少守村的老人马上就认出了这个年轻的后生:“幺娃你回来了?”
侬幺算是他们这个村少数有出息的人!
至少比起他的两位哥哥,他已经非常有出息了!
侬幺看到这些垂垂老矣的乡民,都是昔日看着他长大的人,心动立时涌动着一股酸楚,别人都是锦衣归来,他却是从天上掉到泥里,一无所有地狼狈归来。
小孩子比传令兵还麻利,穿过小巷村道呼喊着幺哥回来了。
侬幺的家人听到了村中孩子的喊声,马上就出来观看,村里还有不少的老人,也闻声而来,原来安静小的峒寨马上就活络了起来。
小峒寨平时几乎没有外人,除了一些嫁到附近的侬女会回来娘家,一年到头小峒寨变化几乎没有。
也有一些侬人走出大山,到外面去谋生,侬幺家就是这样。
他们也成了溪东峒大多数人眼中的能人,至少人家现在兜里就比一般人有钱,有勇气拖家带口去陌生的地方打拼!
多数人离开了自己的家乡,什么也不是,在民族地域鲜明的西南地区,除了在自己的地盘,一般人到了大的地方,都不受人待见。
侬幺是极少数单打独斗的好汉,而且据说跑到与交南越交界的七源州,在那里生意做得还有声有色。
老峒长听说侬幺回来了,领着一众的峒民前来迎接,侬幺的妻子还有孩子也跟着前来,他们脸上并没有多少喜悦的神色。
个中缘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只见侬幺骑着一匹不高大的滇马,后面还跟着两个‘随从’,这滇马的价格可是不便宜,一匹马一年吃的料就能顶得上一户人家好几年的花销,养马可比养人要费钱得多!
而且这不是一匹马,而是两匹,还有一头青骡。
好家伙,这一群下来,得不少钱吧。
村民们很自觉地把这样‘不俗’的成绩归结到侬幺头上,除了衣锦还乡,谁会在这个不年不节的时候回来走亲戚?
老峒长看了看侬幺骑的几头畜牲,心里暗自做了点评,好家伙不便宜!
“幺娃哟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打小我就觉着你这娃娃会是咱们峒里最有出息的那一个,瞧瞧我这眼光,没错吧!”
老峒长瘦得跟后山竹林里的老杆子似的,说起话来却还是中气十足,一双老眼晕花的眼中却是透着一股精明与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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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峒长一顿夸,身后所有跟着的人都对侬幺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只有他的妻子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侬幺让他们先回来,就是想自己垫后,村里面的这帮人多势力,他们只看得到人前的风光,却看不到人后受罪!
可恶的南越人不仅要他们的家财,还要破了他们的家,虽然人保住了,可是数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侬幺为了保全家人,把他们先遣送回家,他独自一人去承担这一切,说好的等这些风险都过去了,他就会回来,这才几天时间,他怎么。。。又带着这么多人与东西回来了。。
哪里是什么是衣锦还乡,这才几天的功夫,不出事情已经要谢天谢地了,这种事只有她这个做妻子最清楚。
刚回溪东峒的时候,侬妻瞒着乡民撒了谎,她报喜不报忧,不敢把得罪南越人的事说出去,那样不仅得不到任何好处,还可能被这个自己生长的溪峒所排斥,溪峒为了自保,肯定会牺牲他们!
别人不懂,侬幺早就交待了她们,回来一定不能讲实话,只能讲说想家了,想趁着三月节之前回来看看!
“峒长您见笑了,村里人哪一个不比我优秀,我这是在峒子里呆不下去了,才到外面去讨口饭吃,到您这里被捧上天了!”
“我听说你在外面的酒楼办得有声有色,什么时候请大家伙出去沾沾光?”
侬幺苦涩地一笑道:“大家伙什么时候去七源也跟我说一声,我哪里敢不答应的!”
以前还好,现在总不能请他喝西北风,打地铺看星星月亮吧,那酒楼早烧成一堆炭了!
还好这帮人也不会出远门,要不然他们是真的会去,侬人不愿背景离乡,但是去找亲戚打秋风他们是一万个愿意!
在七源州时就有不少的朋友生生被一帮家乡的人给搞垮。
这帮人你不招待他吧,回来就恶意中伤你,你要招待他吧,又没有一个度,保持距离是最好的!
现在好了,让他们去七源州找吧,反正都成灰了。
老峒长望向侬幺身后跟着的两个人,看到梁川还好,看到阿月时嘴里啧啧地嫌弃起来:“这是你的随从吧,怎么还带个孩子?有个老的还有这么小一个,能干嘛?拖家带口的,要养活这么一帮人,你也不容易啊!”
梁川没反应过来,侬幺倒是马上听出来,一脸无辜地看向梁川,脸上的表情就像在说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谁知梁川这个影帝马上很配合地道:“都是管事的赏饭吃,不然我们早就饿死了!”
一句话说得侬幺冷汗直流,老峒长见自己猜对了,对梁川就更不客气了,马上道:“你这是怎么干事的?你家管事在这里讲话,你跟个没事人一样,屁股在马上生根了,下不来了?还不过来把马牵好了?”
梁川先把阿月放了下来,然后一阵小跑利索地过来把马缰给扯住,满脸地陪笑。
老峒长又训斥了几声,对着侬幺道:“怎么招了这么个没眼力见的人,哪个峒子找的,咱们峒子里这么多后生都是个顶个的好手,老峒长我看呐,还是把这个傻大个给开了,用咱们自己人!”
老家伙,梁川心中暗骂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