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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广南这片土地上,拳头意味着一切。
当然如果你的刀很快,那也能赢得别人的尊重。
蓝寿的眼中,汉人从来都是斯斯文文,他们最大的能耐就是拿两杆东西,一杆是笔杆,还有一杆就是锄头。
但是会拿这两样东西的人都不怎么会打架,自少他认识的人当中,没有一个打架跟他一样,凶狠而果断。
孙叔博放倒他就跟玩似的,蓝寿这样的人最能体会,他可能连三成的实力都没有用出来。
自己的招数在他眼中就跟预设的一般,人家拆得如此自然。
孙叔博看蓝寿在石头面前表演有些技痒,私下在蓝寿这里也露了一手。当年他在京东东路得到一把岛国的倭刀,这刀他一直带在身上。
听梁川讲,秦京有一招绝技叫枪尖点蝇!
他这一招也差不多,叫做肤上断发。
顾名思义就是把头发丝放在皮肉上,用刀砍下来,头发能砍断却不会伤到皮肤!
当然这得刀是一把好刀才行!否则刀刃不可能把头发切断!虽然秦京的那一手难度更大,但是孙叔博这一下也不示弱,同样精神!
蓝寿看傻了!这是一个真正的高手。
从那一以后,蓝寿真正明白,为什么石头与梁川每天都不把他们当一回事,因为他们的能力远远不是他们这些苗人能想象!比钱没有人家有钱,论打架更不是人家的对手!
光是他亲眼见到的,一个孙叔博就是传奇人物,还有梁川身上那数不清的伤疤,已经用不着梁川来解释,蓝寿自己就能脑补出无数梁川与敌厮杀的场景,这些不是伤疤,是荣誉,留在梁川身上只是伤,别人却必须把命留下来。。
他在广南活了半辈子,见过打架厉害的人无数,打猎的人也不少,人身上有三五道疤也就算了,哪个男人没有几道疤,可是谁像梁川这样,那哪里是疤,就跟刺青一般。。
从那一简单的一架之后,蓝寿再也不敢小视石头等人。。
特别是看到梁川的眼神,除了敬畏还是敬畏!
尊重就是这么简单这么自然。
他哪里会知道,梁川这些伤不是打架打出来的,是让人虐待出来的,全是夏竦所赐!
孙叔博也不是自大之人,放倒蓝寿这样的瘦弱之人对他来说一点成就感也没有,他一个堂堂的禁军教头出来跟人家打野拳,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之事,有什么好骄傲的?
可是人家苗人不会这么想!
他们当然也知道禁军意味着什么,更知道禁军当中的教头是什么个职务!
林冲虽然懦弱,但是靠着一个禁军教头的职务还是赢得了天下人的尊重,蓝寿等苗人虽然是乡下人,但是再怎么不走江湖,也知道禁军的本事!
孙叔博最让蓝寿震惊的是从他嘴里知道梁川的本事。
他蓝寿第一眼看见梁川,就能从他身上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但是哪里危险他又说不上来,直到孙叔博提醒他,他才反应过来!
有时不一定要挨打才知道对方的厉害,光凭直觉同样能察觉!
他很想跟梁川试一试拳脚,但是马上就打消了这种念头。
他不是武痴,更不想这样得罪人,赢了梁川不高兴,输了自己技不如人,横竖都讨不到好处!
梁川在邕州镖局里苦苦等待耶律重光前去安平州打探司方行的消息。一连等了数日,却不见耶律重光的身影!
邕州离着安平州虽然有数百里的路程,但是走水路的话并不用太久,一天的功夫绝对可以抵达。再花个两三天打听一下,不管办什么事都应该差不多了,算下来也应该回到邕州来复命。
可是迟迟不见耶律重光的身影!
石头忙着镖局的运作,没时间管梁川的事,梁川也不想主动去找这个小弟帮忙,毕竟太多事他不想外人知道。
这天,他又跟孙叔博提起此事,梁川心事重重,明显感觉得到,耶律重光应该是碰上了麻烦!
正好蓝寿与莫黑羊路过,看梁川脸色不对,跟着就凑了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梁川肯定不可能把真正的意图告诉这两人,就问了问他们关于安平州的一些情况。
安平州,在广南并不起眼,这地方的人口不多,人口多以峒人为主,当地的土司姓宁,又是一个很少见的姓氏。
宁氏经营了安州数代人,到了这一代更没有什么事迹。
可以说这地方在广南的存在感极低,一年到头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的地方。
朝廷把人发配到这个鬼地方,这人得犯了多重的罪!
安平州不起眼,正是因为这地方的落后,穷到没人想搭理,自然就被世人给遗忘了!
莫黑羊从横山寨到邕州的路上有经过安平州,那里一向太平,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而且那里虽然有朝廷关押流配人犯的大狱,但是说话能算数的不是汉官,而是当地的土司宁氏。
蓝寿也说了,安平州的宁氏这几代人都没有什么大志向,贪图安逸享乐的主,给他们胆子也不会去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得到这样的结论,梁川就更奇怪了。
“这安平州的宁氏,是不是贪财残暴的人?”
司方行血书寄到清源,差点让司妻吓死。
书里的描述就不说了,纸上还有司方行的血迹,血渍干了发黑,让人触目。
莫黑羊道:“这一代的土司叫宁宇,听说不仅不残暴,反而一心向着汉家学学问,听说还准备去考科举,按我的理解,这样的人不像是残暴的人,梁川你为什么这么问?”
宁宇吗,他倒是没有听过这号人物,不过侗人侬人都是凶名在外,他们毫无道理可言,一言不会就喜欢动手,而且拳头能解决的,绝不会用嘴!
梁川自然不能跟莫黑羊说这厮绑架我的兄弟跟我勒索钱财,万一他跟那宁宇有什么不清楚的关系,把自己绑了过去换钱,那不是坑了自己?
梁川只能说道:“不怕你笑话,我有个朋友前些年在北地里犯了事,朝廷把他流到了安平州这地界,此番前来我们就是来看望他的,我让下人去安平州先去探路问话,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因此有点担心!”
蓝寿说道:“原来是这事,我不这样,我请示一下东家,正好我们几个兄弟这些日子也没有镖走,要不就与梁川你一道去安平州走一趟!”
梁川这一趟来广南带的人不多,把秦京与尉迟添还留在雷州照顾有身子的沈玉贞,可以用的人也就孙叔博,有这些人一齐过去帮忙,自然是好事。
可转念一想,耶律重光遇见何事,他是一点都不清楚,贸然带着这么多来历不明的人去安平州,会不会有意外。。
这才是梁川最担心的。
说实话,人带得多了并不是一件好事,凭他与孙叔博的本事,如果要跑,只怕没有人拦得住,相反人多了反而会拖后腿!
所以梁川每每在办大事之时,总不喜欢带着女人出门,可以的身边的人也尽可能地少,最好只有他一人,他可以上天入地,旁边还有其他人,就要瞻前顾后。
不可否认,蓝寿他们几人的战力很高,配合的默契度也是近年来少有的好组合。只是人数少了一点,否则梁川肯定忍不住把鸳鸯阵教给他们!
但是听说这样身手的人,在这个鸟地方到处都有,听到这个消息梁川马上又打消了找蓝寿他们帮忙的念头。
最主要的还是,与蓝寿认识的时间太短,对蓝寿只晓得他们是苗人,具体是什么来路,是两眼一摸瞎。
思来想去,梁川还是拒绝了蓝寿的好意道:“现在镖局刚开张,我这位贤弟正是千头万绪的紧张时刻,你们最好还是留下来帮他!”
梁川这话说的才在理。
现在蓝寿等人拿的是石头的工钱,要做什么事必须征得石头的同意。
要是梁川开口跟石头说借几个人去安平州走一趟,说不定石头第一个打包带人去。不过梁川很少求人,他更是为了方便办事出发,这事也就没有跟石头提起过。
当天夜里,梁川叫上孙叔博,二人从邕州的码头又叫一条船,载着他们安平州而去。
安平州位于邕州的西北,其实骑马还更快,但是骑马下来得一天的时间,屁股还要被磨开花,实在是难受!
与其这样,不如坐船,秋后的江水水流平缓,坐在船上第二天天稍亮就能到,不是更舒服!
在这河里掌船是一件极艰苦活计,别看船上的艄公年纪大,个个身材都极为健硕,否则吃不了这碗饭。
在水流平稳的地方,他们可以用竹篙来走船,碰上水流急的河汊口,那就要纤夫来帮忙,把船拖过去,否则凭艄公一个人的力量,无法正常在河面行船。
船上的人不多,这一趟只有零星几个侗人从邕州回安平州,但是返程的时候船上的人会很多。
梁川在船上睡了一觉,第二天终于到了安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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