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索菲亚来到这间原本被分配给自己的房间时,雷娅公主与安烈莎小姐果然已经在乖乖地等候了。
最初,索菲亚来到卡里斯马,来到这座索美罗宫的时候,只不过是作为客卿。然而她当时已经在与女皇陛下的会面中,用自己的能力与知识,交换到了作为养女被庇护的地位。
所以这间房间,一开始就按照公主寝宫的标准为索菲亚安置,甚至为她准备了四位女仆。
重回这里的索菲亚公主,接住了像小炮弹一般扑进自己怀里的雷娅公主,一边摸着她的脑袋瓜,一边和面前的安烈莎打招呼:“实在是好久不见啊,安烈莎小姐。您的气色看着真不错,这几个月过得很开心!”
安烈莎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对公主殿下行礼之后,才回答说:“殿下,这几个月,我没有一天不在想念您啊!”
索菲亚闻言不禁莞尔,搂着怀里的雷娅,一边带着安烈莎往茶桌边走,一边说:“好肉麻啊,安烈莎小姐!不过,您看着确实变漂亮了一些。”
安烈莎红着脸,跟在索菲亚身后,回复道:“您实在是过奖了。整个卡里斯马,都没有像您这般美貌的人物。与您相比,我只是腐草之莹。”
听着她有些过分热情的恭维,索菲亚笑了笑,又看了看一直埋在自己怀中的雷娅,摸摸头:“你是不是长高了?”
“我就在长个子的年纪啊!”雷娅把头抬起,毫不避讳地闻着索菲亚身上好闻的味道,嗅着里面有没有食物的香气,然后伸出手,“吃的!好久没吃点心了!”
卡里斯马宫廷厨师的点心水准虽然在索菲亚到之后有了不少进步,但确确实实,还是不怎么样。索菲亚把雷娅在茶桌边安放好,然后带着安烈莎坐在自己的右手边。紧接着,在两人的注视下,像是表演戏法一样变出一小盒点心。
索菲亚一边打开包装,放到艾尔琳准备好的托盘中,一边介绍说:“还记得我给你吃过的‘巧克力’吗?在阿斯特里奥和卡尔德交接的地方,有一个小公国叫做维尔。那里有伊洛波为数不多的可以加工可可豆的工匠。艾尔琳小姐,我的这位可爱的小女仆,与他们签订了合同,修改了一些他们的工艺,制作出了这些足以和我的收藏媲美的点心。”
安烈莎在得到了索菲亚的眼神许可之后,隔着手帕拿起一枚圆形类似曲奇形状的巧克力,放到口中。口腔的温度,唾液的浸润,让巧克力看似硬质的外表马上如同冰霜一般融化,被包裹着内衬中的白兰地糖浆喷涌而出,在味蕾上如同千军万马的奔腾一般强烈。
雷娅就没有安烈莎这么淑女,她直接用手拿起一颗,放到嘴里,然后马上含含糊糊地赞叹说:“索菲亚姐姐!这个!好好吃啊!”
索菲亚笑了笑,从拉达尼娅手中接过茶盏,放到两人面前:“别急,慢慢吃。这家工坊已经与艾尔琳小姐签订了合同,以后很可能在卡里斯马买到哦。”
安烈莎不像雷娅公主一样沉迷于口腹之欲。她很喜欢这种甜腻的味道,但更注意自己淑女的形象。吃过这一小颗之后,安烈莎小姐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又用红茶清清口腔,才再开口说:“确实非常美味啊,殿下。”
索菲亚点点头,眼睛从房间的窗外扫过,问道:“我不在的这些时间,卡里斯马,不,这座索美罗宫里,有什么新鲜事吗?”
雷娅一边吃,一边吹着茶水让它降温,还不忘回答说:“天天都在上课,不是淑女课,就是在上历史课。就算有什么新鲜事,也和我没什么关系嘛!”
索菲亚笑了笑,看向安烈莎:“安烈莎小姐,您呢?这段时间,婚约的事情应该没有再困扰您了。”
安烈莎还以为索菲亚到阿斯特里奥的“发配”是因为给自己出主意,有些惭愧地低下头,回答说:“太子殿下没有想放弃,但是我的父亲已经和我谈过,如果我不愿意,就不会强迫我了。”
“那就好。”索菲亚眯起眼睛,“我们的太子殿下像是一位非常有毅力的人啊。”
雷娅顾着吃,头也不抬地说:“哥哥是个有点点轴的人,他认定的事情很难改的!不过安烈莎姐姐你也不要担心,我哥哥也不是笨蛋。”
像是呼应雷娅的这句话,一声炸雷般的巨响,索菲亚公主殿下的房间被人粗暴地打开,一声并不算标准的拉提夏语传来:“索菲亚耶芙娜!”
说曹操,曹操还真的到。
索菲亚站起身,瞄了一眼还在震动的大门,向着这位自己的义兄简单行礼:“太子殿下,实在是好久不见啊。”
卡里斯马名义上的太子殿下,卡里斯马大帝的外孙,当代女皇陛下姐妹的儿子,雷娅的哥哥,也是索菲亚名义上的义兄,此刻就站在索菲亚房间的门内。
索菲亚看着他,随着表情冷淡了很多,房间里的空气也变得寒冷。如此无礼地闯入,毫无疑问,是极大的侮辱与挑衅。
太子殿下似乎被她此刻有些认真的注视喝住,后退了半步,又强打精神,大声说:“索菲亚耶芙娜,你在阿斯特里奥干的什么好事!”
“您对我在阿斯特里奥的工作有什么高见呢,太子殿下?”索菲亚没有笑意地笑着,歪着头看着太子殿下。
太子马上说:“你出生卡尔德,是不是还在为卡尔德人效忠?既然你是能力者,为什么不去战场?我卡里斯马军队天下无敌,只要开拔离开营地,一定可以势如破竹!你却让他们龟缩在后方!毫无骨气!”
“首先呢,我是陛下的使者,不是卡里斯马军队的指挥官,殿下。”索菲亚提醒道,“其次,即便我是军队的指挥官,我也不会指挥他们离开营地。”
“为什么?!”太子的神情,就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事情,无法理解。
索菲亚怀着最后一点善意,回答说:“因为那是阿斯特里奥与卡尔德的战争。请允许我问问您,如果我们卡里斯马军队,真的像您说的一样势如破竹,攻城略地。那么,攻下来的城池归谁?我们消耗的物资、补给和牺牲的人员,要靠什么补回来?”
太子马上想说,归卡里斯马所有,但马上又意识到这个回答太过愚蠢。他很快就陷入了自我矛盾之中,刚刚不理解的一切,似乎又变成了逻辑通顺的选择。
索菲亚看着他,说:“您来到我这里,打扰我与两位女士感人的再会,是为了问这个问题吗?太子殿下?”
太子找不到反驳的话,又极不甘心,便把愤怒撒到了别处:“雷娅!别在这吃她的东西!有毒!跟我走!”
雷娅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这些人,不情愿地站起身,擦了擦嘴巴,低着头走到自己哥哥的身边。
“后会有期,太子殿下。”索菲亚低声说,窗边的玻璃因为她的能量,产生了冰霜凝结出的冰花,“希望下次您再来的时候,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