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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立即起身,冲上前,抱紧商陆。
再也不让他走了。
但乔荞没有这么做。
她克制着自己各种复杂的情况,任眼泪静静地流淌,静静地等待着商陆自己操纵着轮椅,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身边一阵清风停下来。
扑面而来的,是让她魂牵梦绕的熟悉却远去的气息。
眼泪更加控制不住。
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克制抽泣的声音,还是落入了商陆的耳里。
赶紧迎上去,摸了摸她满是泪水的脸颊,无比心疼道,“乔儿,又做噩梦了。”
低下头来,脸颊贴上去。
淌在脸上湿漉漉的泪水中,有她的,也有他的。
他吻着她的脸,内疚万分,“对不起,乔儿,都是因为我,你才这么痛苦。”
以为她和前两晚一样,已经在香薰的作用下,沉沉地睡着了。
他放下所有的心里负担,无助地吐露着自己的心声。
“乔儿,我现在腿也废了,眼睛也瞎了……”
捧着她脸颊的手,在颤抖。
乔荞感受到了。
他的声音里,突然带着深深的无助与痛苦:
“乔儿,我根本就给不了你幸福。”
但是如果让他再选一次。
他仍旧还是会一如既往地,联合南部海舰队的势力,让自己成为诱饵,一起将华尔街那群反和平势力一举歼灭。
那次出行,是秘密行动。
是打着去找安安的幌子,去和恶势力较量。
他联系了什么人,有什么计划,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明知此去九死一生,还是义无反顾。
人活一世,到底是为什么?
遇到乔荞之前,他以为自己的个良心的企业家,便是他活着的使命。
遇到乔荞后,他觉得他应该谈一场高质量的恋爱,好好待乔荞。
再后来,只能选择前者。
并不是他有多高尚。
而是他明白:
雨自云端降落,要去润泽万物。
就像人降临在这世上,总要做些什么。
有的滋润了土,有的打湿了花,它们不知道将会成什么,但它们惜纵身一跃。
人也应该有这样的勇气,有这样的决心。.CoM
雨不能自控,人可以立志,应该有所绽放……
这条路,回不了头。
就全当是他负了乔荞。
门边处,光头保镖接了一个电话。
随后,走到商陆的面前,小声提醒,“三爷,租的直升机已经准备就绪了,问我们什么时候到?”
“走吧。”商陆紧紧握着乔荞的手,不舍松开。
光头又问了一句,“三爷,能留下来吗?”
纵使千难万难,商陆还是狠心松开了乔荞的手。
“乔儿,对不起。”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你就当我真的已经死了吧……”
抽手离开的那一刻,平放在床沿边上那只纤瘦的手掌,用力地抓住了他。
商陆回头,什么也看不见。
但他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因为那只手,紧紧地拽着他,丝毫不松手。
手腕肌肤相触之处,带着巨大的冲突力,一波一波地撞进商陆的胸口。
乔荞有着太多太多的话,要对商陆说。
但此时此刻,只化作一缕怎么看也看不够的痴痴的目光,紧盯着商陆。
眼泪如泉涌。
痛哭抽泣时,忘了委屈,全是对商陆的心疼。
商陆知道她已经醒了。
兴许是她早发现了端倪,又兴许是李宴出卖了他。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现在没有办法以这个糟糕的鬼样子,来面对乔荞。
他忙从乔荞的掌心里抽手,想要逃离这里,“潮树,我们走。”
光头保镖并不想听他的。
看到乔荞坐起来紧紧拉着他家三爷,他甚至有种窃喜。
李潮树眼眶红了,不由哽咽,“太太,你和三爷好好聊聊,我站到外面阳台上去,有事叫我。”
“李潮树。”商陆愤怒,李潮树不听他的命令。
李潮树完全置若罔闻,朝屋内的阳台外走去。
哽咽着的乔荞,没有责备,没有埋怨,只一句温柔贴心的话语,“商陆,回家吧,家里的所有人都在等你。”
温柔贴心的语气里,又带着些许恳求。
恳求他留下来。
她依旧紧拽着他的手,下了床。
蹲下来,像个孩子似的,脸贴到他的双腿上。
眼泪瞬间浸湿他的裤腿,“商陆,你根本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是怎么挺过来的。”
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腰,抬眸时满眼乞求,“商陆,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知道,能够回到鹏城,你肯定经历了大家想象不到的困难。”
她哽咽着,又说,“那种情况下,你都能创造奇迹,活下来,不就是拼了命地想要回到我们身边吗?”
后面的声音,忍不住带着些许委屈,“你为什么回来了不跟大家相认,你真的要这么残忍吗?”
商陆的腿,完全没有知觉。
乔荞靠着他那会儿,他什么也感受不到。
倒是半身,紧紧崩着。
像是被人触碰了逆鳞。
自卑的心理更加作祟。
这样的他,能给乔荞带来安稳的幸福吗?
他没有办法回答乔荞。
开了几次口,都没有任何声音……
知道她在哭,他只好抬手,默默地替她擦泪。
看不到她的容貌,却深知此时的她哭得有多难受。
乔荞望着他,“商陆,年年现在长得特别可爱了。不知道李宴有没有告诉过你,他和你好像啊,他逮着任何一个叔叔伯伯,只是要男性的,他都会叫爸爸。你知道他有多想见爸爸吗?”
“还有……”她哽咽道,“爸之前因为你的事情,做了一次心脏搭桥手术,差点没醒过来。”
“你真的忍心让他误以为,他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吗?”
“他最疼爱的小孙女到现在还没有下落,要是连你回来了也不见他,他肯定会再次受到打击的。”
“商陆,你留下来,别再躲着大家了,好不好?”
她声声哀求。
“腿和眼睛都可以治。但是爸不能没有儿子,年年不能没有爸爸,我也不能没有丈夫啊。”
她伸手,要去摘商陆的墨镜,“商陆,你让我看看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