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入冬,萧绰没有能够立刻回去,在大汉这里足足待了两个月,直至初春天气逐渐变暖,才能乘船归去。
这次她索性不走水路,直接去了越州之后,在陆路回到交州,然后才走水路北上,回到襄阳。过程比走水路慢上三五天,不过顺便倒是可以视察一下越州和交州的建设情况。
让人意外的是,严嵩担任越州刺史,做得还挺不错。越州算是最先开始改革的地方,整个州不再设郡,打散之后划分为市,郡守改为市长,统两到三个县城。这样一来,原本的郡守的权力大幅度下降,想要割据一方的成本大幅度提升,不过治理难度又有所下降。
反过来,刺史的工作就会增加,于是从属官的人数不得不适当增加。改革暴露出来的问题陆续凸显出来,难得是严嵩都有记录,请萧绰带回去襄阳,交给楚皇陛下。
“这是一个宰相之才!”萧绰仔细查看这段时间严嵩的工作进展,心中对他如此评价。
又或者说,严嵩把士徽最关心的政体改革问题,认真的落实,认真去实验,这刚好挠到了士徽的痒处,就冲着这个,他以后的政治潜力肯定不低。
历史上嘉靖皇帝喜欢长生之道,好青词,于是严嵩苦心研究搏上位。如今这个时空的严嵩,眼看士徽喜欢改革,喜欢对外扩张,也是投其所好,认真研究。投其所好谁都能做到,但能做好,那就是本事。
萧绰当晚看过严嵩的改革建议之后,也不敢小瞧此人。她的目标也是成为第一个女宰相,那么严嵩或许会是这条路上的一个阻碍,关键是他已经是刺史,自己还只是翰林院学士,好在明年就要到各部历练,然后逐渐向上爬。
越州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大部分都是招募的百姓,安分守己,兢兢业业。各地的县令和市长,最大的问题大概就是民生问题,民众问题和治安问题根本不需要考虑,可以说在这种蛮荒之地担任县令或者市长,倒是轻松无比。
离开越州进入交州,士廞治理下的交州同样是生机勃勃。士廞没有多大的才能,真的要让他治理一州其实很勉强。不过他关键就是性格温和,同时能够懂得放权,让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情,在识人用人方面,并不比士徽要差。
“不亏是陛下的兄长……”看着交州在士廞的带领下,变得越来越繁华,萧绰点了点头。这次她走陆路回去,其中一个任务,便是视察改革阶段的两州情况。
继续北上,进入荆南四郡,桂阳、零陵和武陵三郡随着大量百姓填充进来,大量的荒地被开发出来,不少的林区开始变成平原,要么就是被驯服。扣除按照士徽要求,保留下来的原始森林和自然保护区外,大部分已经成为适合人类居住的环境。
“这里虽然不是试点,不过太守尽责,百姓卖力,数年时间,已经不亚于扬州。甚至有些县城,已经达到中原的繁荣程度!”萧绰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也是非常满意。
有辛勤的百姓,还有合适的官员,合适的制度,同时还有锦衣卫的监督,使得一些大问题得到抑制,经过第一代的开拓,第二代继续累积,第三代就能够开始享福。
或许到时候会出现新的问题,不过这至少是三十年后的事情。
唯独进入到长沙,萧绰却是感觉到了与众不同的气氛。这里虽然一样繁华,却似乎没有其他州郡那么有生气。百姓行色匆匆,似乎有些什么顾虑。一些县城里面,商业似乎有所萎靡,主要是个体经营者明显减少。
“怎么会这样?”萧绰有点不敢置信,这可是大楚的‘龙兴之地’,同时在房玄龄的治理下,可是曾经非常繁荣的!
想了解具体情况,萧绰决定找人问清楚情况,不过大家都欲言又止,似乎在回避什么。这个问题在临湘这里更加严重,让她明白,事情的根源,或许就在这里。
她没有找士干,哪怕他是士徽的弟弟,同时按照规矩,封为长沙王。当了藩王之后,长沙郡也就自动成为长沙国,而向朗也自动成为国相。
“小二,和你打听一件事!”萧绰便衣来到客栈,接着住宿的名头来到房间,然后招呼店小二到房间里,给他一枚银币。
就算是一枚银币,对于店小二来说也是不错的收入,态度顿时变好许多,微笑着说道:“客官但说无妨!”
“如今的长沙郡,是什么情况?为何大家行色匆匆,而且市场上似乎萧条了许多?”萧绰低声询问道,“若是回答好了,还有赏!”
说完,她拿出一枚金币,在店小二面前比划比划。不得不说,店小二闻言虽然露出为难的表情,但看到这枚金币,顿时又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权衡一番,缓缓说道:“太守成为长沙王之后,不知道听谁蛊惑,和世家‘做生意’,兼并了不少的田地和店铺,不少百姓都沦为佃户。”
“这些事情,为什么不见上报,又或者锦衣卫的人去处理?”萧绰闻言不由皱眉。
“那些世家,都是长沙的老势力,这几年通过联姻,他们和地方的官员建立起了联系,官官相护,又有长沙王在上面顶着,自然不怕被谁知道。又出面收买报社,不让他们报道这件事情,使得外面并不知晓。至于锦衣卫,几个重要的官员,只怕已经被腐蚀了。”店小二低声说道,“客官,这里禁止谈论这些事情,出了这个门,小的就不会承认这些话了。”
“很好,这是你的赏赐!”萧绰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一枚金币递给了他。
她知道这里已经不是久留之地,不过为了了解具体情况,还是留在长沙几天,才带着准确的消息回到襄阳,把她的成果递了上去。
大汉同意和大楚结盟,共同对付外邦,这件事让士徽很满意,萧绰的外交能力很不错,其实她表现在军事和政治方面的天赋更好,以后或许会进入兵部任职,这是预留给她的。
严嵩的改革意见,让他有些激动,这不愧是明朝宰相,就算有‘青词宰相’这样的戏称,但不能否定,别人是真的有才华。而士廞治理下的交州,也让他感到安心。
最后看到长沙郡的情况时,却是顿时摔在书桌上,然后看向萧绰:“当真?”
“后续臣有暗访几县,情况属实!”萧绰倒是根本不怕士徽责罚,坦然上奏。
“派锦衣卫精锐前去查探,不要打草惊蛇,若情况属实……”士徽说到这里,顿时捏紧拳头,“就算是兄弟,也不能善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改革一下藩王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