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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姓李的,最牛逼的有三家,陇西第一,代表人物李渊,李浑、辽东第二,代表人物河阳郡公李长雅,赵郡第三,代表人物李子雄、李宾王。
其中陇西李氏的李虎,以及辽东李氏的李弼,是西魏八柱国之一,正统的关陇集团。
杨坚的爹杨忠,不过是十二大将军之一,但是杨坚的老丈人独孤信,也是八柱国。
陇西李氏,绝对的顶尖豪门,历史上在唐朝时期达到顶峰,但在大隋,与河东裴差不多一个级别,弱于弘农杨与京兆韦。
这天晚上,做为陇西李的现任家主,李渊带着儿子建成,前往齐王府。
杨暕得到消息后,一脸的懵逼,他干什么来了?兴师问罪?还是真如母后预料,来讹我来了?前者可能性不大,多半是后者。
好一条老狗,本王今晚就会会你。
议事厅内,只有杨暕和他的长史柳謇之,他也是长记性了,以后需要注意点,不能什么事情都跟自己的幕僚商量。
柳謇之当然是信得过的。
李渊父子坐在厅内,当爹的脸色一切正常,而建成则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杨暕先是安慰了一番李渊后,说道:
“三郎可惜啊,本来身体就不好,如今来洛阳寻医竟遭此难,可知三郎是下凡历练来了,如今期限到了,返回天界去了。”
真不愧是亲爷俩啊,话都说的一样,李渊内心冷笑,面上却是暗然神伤:
“中年丧子,人生之哀,莫过于此。”
其实杨广和杨暕这样的说法,是有原因的。
李玄霸刚生下来,屁点大,跟个早产儿似的,从小就非常瘦弱,四肢也不协调,三岁半才会走路,所以常被人耻笑。
大隋看病,不单单找医生,还找僧侣道士以及术士,后三者看病的时候,就比较玄乎,当年有一个和尚给玄霸看过,说玄罢是金翅大鹏鸟转世,入凡间历劫来了,劫难一过,身体就会恢复。
像这种的,纯粹就是骗钱,关键每次都能骗到,因为说的都是好听话。
说实话的反而不遭人待见,比如也有人医治过后,说玄霸是早夭之体,活不了几年,李渊一脚就给人家踹出去了。
金翅大鹏鸟和金翅大鹏凋可不一样,前者在神话传说中没有后者牛逼,后者那是如来佛祖的舅舅。
李渊目前为止,是信佛的,杨坚独孤加罗信什么,他就跟着信什么,历史上造反以后为了与大隋划清界限,才改信道教,认了老子李耳当祖宗。
像这样迷信的说法,世家大族其实不怎么相信,大多时候是用来湖弄老百姓的。
章仇太翼还说杨铭是麒麟转世呢,除了杨坚夫妇,就没有一个信的。
所以李渊才会不耻杨广父子拿这种迷信来说事,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推给神仙,死于非命和返回天界,这特么是两回事。
杨暕问道:“凶手查的如何了?可有眉目?”
李渊摇头:“该查的都查了,毫无线索。”
你特么就给我装吧,你不是都去我爹告我的状了?
杨暕表现一副哀伤的表情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唐国公尽管开口,咱们终究是亲戚,本王这边必然会尽力帮忙。”
“臣今晚来,确实有一事,需要殿下帮忙,”李渊直接道。
好家伙,我就是一句客套话,你这还借坡上驴了?真是个老奸巨猾的狗东西。
但是话说到这个份上,杨暕只能硬着头皮道:“唐国公请讲。”
李渊好整以暇道:“陛下南返之时,曾在太原郡歇驾,有意重修晋阳宫,奈何国库不足,以至陛下抱憾,臣做为臣子,当解君忧,所以今晚来找齐王,是希望你能出资,资助重修晋阳宫。”
我入你娘啊,见过讹的,没见过这么讹的,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杨暕现在恨不得下去插他一刀。
柳謇之直接道:“唐国公一片赤诚,让人心生敬意,但是晋阳宫的事情,是否太过于想当然了?”
李渊道:“我曾跟陛下探究过,重修晋阳宫大概用钱三百万贯,国库这边勒一勒裤腰带,能挪出一百万,剩下的,我希望能从各家族当中筹备,想必齐王也乐意担起这个担子,以解父忧吧?”
好家伙,老爹你是够狠啊,一开口就要这么多钱?你也真敢张嘴,就不怕人家把咱们父子俩踢出去?
李建成也是一脸懵逼,根本不知道他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杨暕嘴角抽搐,说道:“身为儿臣,本王自然是要有所担当,可惜修永济渠的时候,本王自掏家资,供给前方,眼下确实没钱了,上元节造的花灯,我都还是赊账。”
李渊又道:“那齐王可以想想办法,帮着筹钱,只要晋阳宫能顺利开工,我这边一定奏请陛下,都说是你的功劳。”
杨暕正要拒绝,却被柳謇之拦住了。
在柳謇之看来,河北的事情,肯定会在陛下返回京师之后,算总账,这对齐王是非常不利的,如果这次能出面主持晋阳宫的修建,肯定可以在陛下那里收获一份赞赏。
这个钱,好像还真得花,毕竟是要命的时候,秦王已经枕戈待旦,在京师等着他们了。
杨暕皱眉看向柳謇之,完全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阻止他。
只听柳謇之道:“唐国公稍待,我与殿下商量一下。”
说完,柳謇之起身抬手,请杨暕进入后室。
“你到底什么意思?这个老王八明显是来讹钱的,”杨暕一脸不满道。
柳謇之道:“确实是讹钱,但是他这个方法,我们值得一试,眼下乃非常时刻,朝中大多数人都在站在秦王那边,河北告状的奏疏,咱们一份也看不到,那些奏疏,将来都会被秦王用来对付咱们,当下钱是小事,熬过河北论罪,才是大事。”
杨暕听懂了,点头道:
“可是缺口足足两百万,我特么被老三阴过一次,一半家产都没了,如今虽然也有些小钱入账,但想要补上这两百万的缺,谈何容易?”
“找人筹钱,这件事殿下必须担起来,晋阳宫也必须是您出资来修,”柳謇之道:“我大隋以孝为根本,你出钱给陛下修行宫,但是秦王没有,两相比较,谁孝谁奸,一眼可知。”
杨暕沉默半晌后,一阵肉疼道:“咱们直接跨过李渊,下一次朝会上将这件事提出来,两百万,找人凑一凑还是可以的,只要父皇开心就好。”
“正是此理,”柳謇之眼见说通杨暕,心情大好。
两人返回前厅之后,杨暕重新落座,看向李渊道:
“本王与柳长史合计了一下,如今的齐王府,连十万贯都拿不出来,唉.......本王也是有心无力啊。”
李渊一脸遗憾道:“那真是可惜,既然如此,等到国库丰盈了,再提这件事吧。”
“确实难啊,”杨暕叹息道:“修运河,本王欠了一屁股账,明年都不还不了,还得指望后年,身为儿子,不能上解父忧,实在是不孝啊。”
你确实不孝,但你爹也不是什么好鸟。
李渊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一脸惋惜的起身告辞。
离开齐王府之后,父子俩同乘一车,建成说道:
“你看,我就说了,咱们是白跑一趟,不过阿爷你也真敢开口,你少要一点,今天说不定杨暕就给了。”
李渊高深莫测一笑,说道:“吾儿还是不懂啊。”
“那你倒是让我懂啊?”建成牢骚道。
李渊捋须笑道:“钱,齐王肯定会出,但他不会与咱们合作,一起去出这个钱,而是自己大包大揽,揽下晋阳宫的出资,你猜为何?”
建成皱眉道:“这个我知道,眼下杨暕处于劣势,急需讨好陛下,这样的机会自然是正中下怀,但是他舍得出这么多钱吗?这可不是小数目,何况这样一来,与阿爷有何好处?”
李渊笑道:“两百万对于秦王来说,很多,但是对于齐王来说,一点不多,他有这个钱,只要他肯出钱,对我们就是有利的。”
“为什么?”建成问道。
李渊笑道:“因为晋阳宫的图纸,我已经找人做好了,出自宇文恺之手,而且已经让陛下看过,陛下非常满意,图纸有了,眼下只缺钱,现在无论是谁把剩下的两百万补上,陛下都会让我去监修晋阳宫,加上陛下返京之后,有意西巡,那么晋阳就必须有重兵镇守,以防突厥,所以我如果外放晋阳,必然不只是一郡太守,手里肯定会有兵权。”
“原来如此,”建成恍然大悟。
李渊笑道:“只要能在晋阳熬上个三五年,你阿姐那边,再帮着我在秦王那里疏通一下,回京进入尚书省,就是水到渠成了。”
“姐夫杨铭虽然厉害,但一部尚书,他好像左右不了吧?”建成疑惑道。
李渊点头道:“眼下确实左右不了,因为他是亲王,但如果他是太子呢?”
李建成浑身一震:“陛下有意立储了?”
李渊微笑道:“决战就在京师,裴矩和杨玄感已经准备好了,韦家如今又摆出中立姿态,杨暕这一次凶多吉少。”
建成大喜,一拍大腿道:“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你急个屁,”李渊斥责道:“你阿姐又不是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