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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之所以这么痛快,同意让裴世清去,是因为这小子的长相,相当出众,扔到外面一点都不丢人。
裴世清基本算是老裴家男性成员年青一代当中的颜值担当,而且又高又壮,颇有年轻时候的长孙成风采。
大隋朝堂最帅的那几个人,都是搞外交的,第一裴矩,第二长孙成,都是智慧与才貌并重,奸诈与阴险的化身。
杨广还在生气,所以他让内史省草拟的那份回访国书,口气非常不客气,态度倨傲,字里行间都在藐视倭国。
裴矩担心,倭国天皇要是看到这份国书,那么身为回访使的裴世清八成是回不来了,肯定当场被砍掉脑袋。
于是他当晚带上裴世清,去了鸿胪寺专门接待外宾的地方,去见那个挺野的妹子。
他先是将国书让小野妹子看了一遍,对方完全能看懂,按照小野妹子的话说,他认识《论语》和《千字文》当中的每一个字。
《论语》是最早传入日本的华夏典籍,《千字文》就晚了,南梁武帝萧衍令大臣从王羲之的书法作品中选取一千个不重复汉字组成,所以叫千字文。
因此,日本历史上最有名的书法家,都是学习王羲之的笔法。
小野妹子看完之后,脸色也不好看,这封国书要是拿回去,天皇肯定会怪罪他,认为他办事不利,说错了话,才让大隋天子生气。
国书是不可能改了,裴矩很清楚这一点,于是笑道:
“这份国书,是不能让贵国之主看到的,否则苏兄担待不起。”
“担待是什么意思?”小野妹子好奇道。
裴世清在一旁解释道:“就是你承受不住,承担不起。”
“噢.......我明白了,”说罢,小野妹子赶忙提笔记录,担待的意思是承担、承受。
记录完之后,小野妹子道:“那该怎么办呢?”
裴矩笑道:“你回去的时候,裴世清会跟你一起,到达贵国之后,你就说是国书丢失,这个罪名你还能承担起,到时候裴世清会帮着你说话,就说海上遇上盗寇,仓皇躲避的时候不小心遗失的。”
“这个,我好像也担待不起,”小野妹子一脸为难道。
裴世清道:“总比你把国书拿回去强。”
他也怕自己回不来,就国书上的内容,是个人看到都会生气,何况还是一国之主。
自己拿着一份骂人的国书去倭国,这尼玛不是自寻死路吗?
小野妹子还是很为难。
裴矩耐心的劝解道:“实在不行还有一个办法,明面上,你就说国书丢失,但是可以私底下将这封国书递交给你们天皇,你要让他知道,我们大隋天子,不认可大隋之外的任何天子,还有,你们不能说‘致书’大隋天子,应该用‘敬拜’,是你们的国书有问题,所以我们天子才会生气。”
小野妹子低头想了半天,算是认可了裴矩的法子,先用第一个办法试试看,实在不行再用第二个办法,总之,天皇也是要面子的,这份国书肯定不能当众交出来。
裴矩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安抚好小野妹子之后,便带着裴世清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裴矩吩咐道:“你这趟要多多上心,所有的见闻都要记录好,包括倭国的地理,制度,文化习俗等等,方方面面都要搞清楚。”
“族父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探究,”裴世清点头道。
日本关于快子的最早使用记录,就是裴世清访日,换句话说,有可能是裴世清教会了日本人用快子。
........
翌日,裴淑英将杨瑞和杨瑾从萧皇后那里借出来,带着两个孩子在洛阳城内游玩。
毕竟上元节快到了,街道上的花灯很多都已经挂上,小孩们最喜欢热闹。
裴淑英甚至还专门派人去了齐王府,邀请被封了淮安王的杨胤一起游览东都。
她才不在意杨胤,纯粹就是恶心人,果然,人家那边没同意。
夜晚,华灯初上,这时候的洛阳,是地球之最,再没有哪个地方配和洛阳比较。
灯火通明,华光璀璨,亦幻亦真,让人恍忽,仿佛置身于仙境。
裴矩收到女儿派人送来的消息后,也从家里出来,与儿子裴宣机夫妇一起,于天街与秦王府车队汇合。
天街,就是定鼎门大街,是洛阳最宽的一条街道,但不是最长的,而且也不在东西正中,而是在城西,北接天津桥可直抵紫微宫,南至定鼎门,相当于大兴的朱雀大街。
裴宣机人家是驸马,而且是皇帝唯一的驸马,眼下是左备身府将军,也就是曾经的左羽林卫。
他对姐姐由正变侧,是不太高兴的,但他这个不高兴,并没有在自己的妻子杨婵面前表现出来。
裴宣机也在老爹裴矩面前发过牢骚,怪他爹不给姐姐争气,杨素都没了,杨家还有谁值得你顾忌的?
当时就被裴矩噼头盖脸臭骂了一顿,让他以后把嘴巴闭紧,不准在任何人面前,再提起这件事。
今天晚上,也是裴矩第一次与自己的亲外孙近距离接触。
没办法,人家姓杨,要是别的姓,裴矩都能抱着外孙在城内耍一耍,但现在,他不能抱。
杨瑾在裴淑英的教育下,还是懂礼貌的,今年他也四岁了,说话也利索了,而且一股子浓浓的关中口音。
见了裴矩,主动行礼问好:“外祖父好。”
裴矩赶忙拉起外孙的手,笑呵呵道:“殿下终于吃胖一些,但也不能太胖,饮食要合理。”
“嗯,”杨瑾嗯了一声,就没再搭理裴矩,而是目光好奇的看向街道两旁的花灯,与杨瑞指指点点,滴滴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个时期的小孩,是不愿意和大人交流的,亲妈都不行。
裴淑英牵着世子杨瑞的手,与身边的公主杨婵说话,裴宣机和杨玄感在屁股后头跟着,而在她们周边,全是禁卫。
杨玄感瞧瞧自己外孙,再瞧瞧裴矩外孙,怎么看也是自己的顺眼,个子也高,方面大耳的,将来一定非常威武,比那个杨瑾霸气多了,小胳膊小腿的,一看就当不起大任。
逛了一个时辰后,裴矩故意落后一步,来到杨玄感身边,小声道:
“杨中书已经走了,临走前,关于河北的事情,杨中书有没有什么吩咐给你?”
眼下俩家是站在一条战线的,目的都是扶持杨铭上位,于是玄感态度谦和道:
“有的,叔父吩咐,在回京师之前,不要再提河北的事情。”
裴矩点了点头:“返京之后,玄感当与我通力合作,以秦王为主,先看他怎么做,你我在旁协助。”
“我明白,”玄感点头道:“那个魏征,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叔父再三嘱咐我,一定要保住这个人,不能让他死的太早。”
在裴矩和杨玄感看来,魏征早晚都得死,因为这个人本来就是一步死棋,皇帝拢共才两个嫡子,你都给骂了,那和直接骂皇帝,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但是死,你也要死的有价值,而魏征,就是拉开河北算账这道帷幕的关键所在。
裴矩道:“你找机会给杨文思交个底,让他有个准备,你们和清河的崔家,是姻亲,最好也打个招呼,告诉他们在河北的事情上,无论如何都不能退让,把两条腿站稳了。”
“明白,”玄感点了点头。
两人边走边聊,刻意与裴淑英她们拉远距离,以便商讨大事。
而京师那边,杨铭也在准备今年的上元节。
这个节日,是真的费钱,但这个钱杨铭还不能省,毕竟节日是给老百姓过的,他们一年到头,也就那几个节日可以给自己找个理由放松一下,所以这个钱必须花。
卢楚接到旨意之后,第一时间便来拜访杨铭。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没有臂助,在被关中世家把持近三十年的内史省,根本就站不稳,下面的人没有几个把他当回事。
人嘛,总是希望能够争取更多,既然站不稳,那就想办法站稳。
“殿下近来整日忙于公务,臣却在深夜求访,心中难免不安,”卢楚坐下之后,一脸惭愧道。
不安个屁,你当初来找我告状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杨铭笑道:
“公务繁重,还没来得及恭贺卢中书荣升之喜,”杨铭举杯示意。
卢楚赶忙举起酒杯:“惭愧惭愧,以微末之才出任中枢,臣的心里还是非常惶恐。”
说罢,他先干了。
先干为敬嘛。
杨铭笑道:“贵族声高冠带,为世盛门,卢中书既为其中翘楚,自然不应自贬微末,慢慢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这边不会推辞。”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卢楚大喜道:“今后真的要时常叨扰殿下了,很多事情,臣这里还是希望殿下能帮着拿主意。”
他这句话就很有意思了,他在暗示杨铭,只要你肯帮我,那么内史省有些事情,我就会照顾你的意思,大家各取所需。
杨铭点头道:“我向来以诚待人,卢中书应该是听说过的,我帮你并非有所求,而是希望卢中书能早早接手内史省,将省内政务理顺,不负陛下所托。”
“臣当竭尽所能,”卢楚一脸肃然道。
等到卢楚走后,躲在屏风后面的陈淑仪才走了出来,一屁股坐进杨铭怀里,笑道:
“这个人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杨铭嘴角一翘,在陈淑仪的娇嗔声中,一把扯掉了她身上的衣物.......
这丫头秉性难改啊,还是不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