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叶师傅冷汗涔涔而下。
高贺张张嘴,却没说出什么。
那人数了数:“27张牌,少了一张a。”
周围看客都记得,叶师傅最后一张牌是a。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联想到什么。
既然是新式的扑克牌,不能拿备用牌,只好出此下策,用偷的。
赵传薪霍然起身。
周围人脸色潮红,仿佛看戏到了高潮,各个伸长了脖子,根本不怕溅自己一身血。
李之桃手按在了腰间。
骝王跃跃欲试。
可赵传薪起身后,却不断地摸索着自己的兜,往外掏出了一盒骆驼牌香烟,一盒火柴,一枚10美分的硬币……
他疑惑道:“咦?难道我功力已经精进如斯了吗?偷牌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众人:“……”
片刻,赵传薪什么都摸出来后,就是没有扑克牌,他不由得长叹一口气:“哎,看来是这副牌从一开始就少一张,幸好如此,不然我肯定剁我自己手。”
说着,手里凭空出现一把斧子,咄……剁进了桌面,入木三分。
看的周围人倒吸凉气,好大的力气!
这种力气,应是能轻易将人手剁掉的。
赵传薪又拿出一副新牌。
叶师傅先是头皮发麻,然后如释重负,脸上再没了倨傲之色。
反观高贺,刚才他猛地给周围的自己人打眼色,眼珠子转的好悬飞出了眼眶。
还以为大战一触即发,熟料……
叶师傅深吸一口气,开口连声音都变得嘶哑:“叶某……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是?”赵传薪乐呵呵的从掏出来的香烟盒里抽出一根点上:“连你也佩服我的运气是?有实力的人,都像我这样,虽然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但非常低调谦虚。”
此时,叶师傅根本摸不清赵传薪的底细了。
他开始认真的看牌。
这次,他的面上是一张a,而赵传薪的是最小的8。
叶师傅下注。
发生了刚才的事,可叶师傅下手照样毫不留情,直接丢下了1000两的注。
赵传薪:“跟,加注1000两。”
上一局,他之所以低调,是担心星月没弄明白规则,担心它坑自己。
可后来发现,星月虽然表达功能很操蛋,但简单的判断跟或者不跟,那还是手到擒来的。
叶师傅这次面无惧色:“跟。”
他看底牌了,而赵传薪依旧没看,连扑克牌都没碰一下。
这种情况,定然是无法作弊的。
所以叶师傅才有底气。
继续发牌,赵传薪面上又多了一张8,而叶师傅面上多了一张a,看客们议论纷纷。
“这一局,北佬要输了。”
“就是,都不看底牌,太托大了。”
叶师傅和赵传薪都不为所动,专注桌面。
继续发牌,下一张赵传薪是10,叶师傅是k,高贺兴奋起来。
叶师傅多半是要赢的。
叶师傅直接下了2000两银子的注,赵传薪:“跟,加注2000两。”
看客们直撮牙花子。
“鲁莽,太鲁莽了。”
“年轻人总归是要吃点亏才行。”
“这不是胡来么?”
叶师傅提醒:“你不看看底牌?”
赵传薪吞云吐雾:“澳岛宇宙第一定律——运气决定成败。”
继续发牌。
赵传薪是9,叶师傅是10。
李之桃已经想通了一些事,知道赵传薪肯定是胸有成竹才这么干的。
可骝王却胆战心惊道:“要不,掌门你看看底牌?”
赵传薪恼了,大声道:“看什么看,一个男人连自己的运气都不相信,那还能叫男人么?”
周围人一听:
“他急了,急了。”
“赌场最忌讳动气,动气必输……”
发了最后一张牌,叶师傅见自己始终压对方一头,而赵传薪却如此鲁莽,毫不留情的取出筹码:“我梭你全部。”
首先他胜率大。
其次,按照常理来说,赵传薪就算底牌有点料,被他这么一刚,也不定然不敢跟他注。
可赵传薪轻描淡写的将自己筹码一推:“跟。”
脸上既没有担忧,也没有丝毫的胆怯。
就没这样的赌徒,太反常理了。
众人哗然。
这可不是小数目。
果然上头了。
叶师傅这次叫充当荷官的那人:“你去开牌。”
说着,他自己也亮出底牌,是一个q,面上是双a,10,k。
“果然,叶师傅赢了。”
“是啊,年轻人太冲动。”
赵传薪面上是双8,10,q。
赢面很小。
但荷官翻开他的底牌,赫然是个10。
我焯,这反转来的太突然。
对8和对10,两对。
两对大于单对。
赵传薪赢。
赵传薪笑嘻嘻的将筹码划拉回来:“承让承让。”
其实心里也是捏了一把冷汗。
万一星月抽风,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再说也心疼呀。
而高贺脸色铁青,在叶师傅身后咆哮:“蠢货,蠢货,只有一对a,你为何要梭他?”
在他看来,没有大牌,梭哈是极蠢的。
叶师傅不语。
高手对决,真正见血的往往不是大牌。
但成王败寇,输了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低头看看筹码,原本赵传薪只有不到三百两银子,可现在,变成了他手里仅剩下一万多两的筹码。
赵传薪还待继续,将他的筹码全都赢回来,手里就又多了一笔现金。
可叶师傅却说:“等等,不如听你的,我们玩骰子。”
赵传薪自无不可:“好,那就换骰子。”
很多时候,现实比电影和传奇故事更离谱。
澳岛存在那么一批人,能靠耳朵听出骰子的点数,这是真事儿。
叶师傅就是这类人。
他现在处于劣势,想要扳回一城,自己便不能坐庄,就对赵传薪说:“现在你钱多,按规矩你坐庄。”
周围人看看赵传薪身前一大堆筹码,不由得发出惊呼。
“这得几万两?”
“哎,我要是上场就好了。”
“精彩,太精彩了。”
一波三折,非常过瘾。
赵传薪不想坐庄,因为那样就失去了可操作性。
但既然之前谁钱多谁坐庄,也只好接受。
他看了看靠近窗边的桌子,说:“去那,光线好。”
众人移步。
赵传薪拿起骰盅,生疏的晃着,毫无章法。
刚刚叶师傅已经认定了赵传薪也是赌技高手。
可现在一看:这特么分明就是新手啊。
不光他看出来了,周围人也是如此。
“难道他靠的真是运气?”
过了今日,有许多俏皮话在澳岛流行起来。
比如说:澳岛宇宙第一定律——运气决定成败。
我发起狠来连我自己都怕。
叶师傅歪着头,耳朵倒是没动,但腮帮子跳了好多下。
赵传薪放下骰盅。
叶师傅本来是很自信的一个人,此时却犹豫了一下,分出了500两筹码放在了“大”上面。
赵传薪开盅,点数果然是大。
周围人兴奋:“他终于输了一把。”
“叶师傅是高手啊,会听骰子!”
赵传薪也有些傻眼。
还真他妈的能听出来不成?
赵传薪看了看投进窗户的阳光,他起身,活动活动身体,拿起了骰盅,手腕急抖。
半分钟过去了,他还在抖。
一分钟过去了,他还在抖。
两分钟过去了,抖的快的连残影都看不清了。
被动技能星空之根,赵传薪剧烈活动哪,哪里反而不会感觉到累。
三分钟过去了,叶师傅慢脑门的汗,方寸大乱。
众人惊骇:
“焯,他难道就不累么?”
赵传薪的手腕丝毫感觉不到酸,越摇越起劲儿。
砰!
骰盅扣下。
赵传薪笑吟吟的看着叶师傅:“猜。”
叶师傅:“……”
骰子在骰盅中的撞击声,听的他耳朵好悬没起茧子。
还听个屁的点数啊。
“这,这……”叶师傅犹豫不决,最后咬了咬牙,取出二百两银子,放在了“小”的上面。
赵传薪开盅:“大!”
他乐呵呵的将钱收了回来。
高贺彻底怒了:“叶师傅,你到底行不行?”
玩呢?
跑来砸场子,分逼没挣着,好几万两银子搭进去了。
关键是,他看不到赢的希望了。
叶师傅苦笑:“高老板,咱们认输,叶某自叹不如!”
赵传薪急了。
对方手里可是还有一万多两呢。
这钱不揣自己兜里,实在叫人心里不踏实。
赵传薪怕他们大手大脚乱花钱。
哎,这个世上,又有几个如自己这般精打细算过日子的男人呢?
“别介,真男人,就不能说自己不行,要血战到底!”赵传薪循循善诱:“叶师傅纯爷们,铁血真汉子。拳上能站人,臂上能跑马,胸口碎大石,百战菊花色仍红呐!
必须支棱起来!”
身后李之桃噗嗤一声笑出来,实在没忍住。
叶师傅满脸苦涩:“叶某今日是心服口服了。
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赵传薪见他决意不肯再玩,顿感失望。
他倒也没遮遮掩掩,谁不知道玄天宗是他赵传薪一手创立的,早晚也能想到是他。
于是便说:“不敢称高,不敢言大,在下赵传薪。今儿当着空子团春,不知阁下大名?”
这是一套春典,空子是不懂江湖事儿的人,团春是盘盘黑话。
“在下叶佐诚。”叶师傅先看看高贺,然后朝赵传薪抱拳:“原是战神,当真有眼不识泰山。叶某从叫师父夹磨起,翻钢叠杵的手段多的是,不料今日踢了铁板,赵先生竟还是赌术高手,叶某服气。”
夹磨是被教育,翻钢叠杵大致是变着法的赚钱的本事。
春典中往往一个简单却生僻的词儿,蕴含了很多含义。
在场的人听得云里雾里。
但至少听明白了,两人一个叫赵传薪,一个叫叶佐诚。
等等,谁?赵传薪?
“是广施善财的赵传薪?”
“是手撕鬼子的赵传薪?”
“是大闹韩国的赵传薪?”
“是美国佬谈虎色变的远东屠夫赵传薪?”
“传说,赵传薪是法师,懂法术,他刚刚肯定是施展了法术才能大杀四方。”
“那在赌桌上,他岂不是神?赌神赵传薪……”
自此,澳岛多了关于赌神的传说。
高贺的脸上,露出了惊惧之色。
今天惹了赵传薪?
那还能有他好果子吃?
什么钱不钱的,还是先逃离现场再说。
这样一想,高贺就要偷偷往外走。
赵传薪正和叶佐诚盘黑话,没想到此人竟然也懂春典。
果然,这个时代,但凡手艺人,多半都在一个圈子里厮混。
冷不防的见高贺想走,赵传薪冷笑说:“高老板,哪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