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纸上的一行行字,王欣情绪越来越激动,她慢慢起身,主动握住了陈歌手中的圆珠笔。
纤细冰凉的手指放在陈歌的指缝当中,她似乎是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别人的温暖,手臂一直在颤抖。
她想要说些什么,但就是说不出口。
三分钟的时间快要过去,圆珠笔在两人的指尖再次转动起来,这次只写了两个字。
“晚安。”
笔停止转动,陈歌开始默念送走笔仙的咒语,对面的王欣也不由自主念了出来。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如果想走就请回吧。”
两人同时念完最后一个字,王欣的情绪彻底失控,心头的一根刺被拔去,她抓着陈歌的手,额头顶着那杆破旧的圆珠笔,似乎是不愿意被别人看到自己痛苦的样子。
“全世界的灯都熄灭了,所有人的声音碎成了片,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感觉什么都是错的,每一条路都会迷路,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痛苦,我似乎变成了一个格格不入怪物。”
王欣终于把心里的所有话喊了出来,她看着纸上的字,趴在桌上,声音越来越小:“帮帮我,把我从这世界里拽出去,我不想再这么痛苦了,帮帮我……”
她头压着陈歌的手背,身体趴在床垫上,呼吸均匀,似乎是睡着了。
“晚安。”
陈歌轻轻把手抽出,给王欣盖上毛毯,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高医生和王欣的养母都挤在门外,两人都迫切的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又害怕打扰到王欣,所以轻声细语的询问。
“王欣现在怎么样?”
陈歌朝屋子里指了指:“已经睡着了。”
“真的睡着了。”高医生简直不敢相信,他很清楚重度抑郁患者有多么痛苦,睡眠通常只能依靠药物才行:“你是怎么做到的?”
“说来话长。”陈歌半真半假的说道:“我在暮阳中学旧址寻找鬼屋素材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一些关于王欣过去的事情,知道她之所以会产生心结,似乎是因为玩完笔仙游戏后,真的目睹了同寝室朋友的死亡。所以我就想着对症下药,模拟出她室友的笔迹,刚才又跟她玩了一次笔仙游戏,告诉她那一切都只是一个巧合。”
“这也能行?”高医生很是感慨。
一旁的中年女人眼睛已经湿润:“谢谢!我之前还怀疑你,对不起!”
“没事,真要说起来,你们两个才是伟大的人。一个愿意领养身患抑郁症的王欣,给她无微不至的关爱,一个危急时刻,挺身而出,出手相助。”陈歌把两人一通夸,让两人对他的形象也大为改观。
王欣的养母想要留两人在家吃饭,但被陈歌拒绝,早在王欣睡着的时候,黑色手机就连续震动了两下,他急着离开去看手机信息。
从芳华苑出来,陈歌和高医生告别,然后上了返回新世纪乐园的公交车。
他坐在最后一排,趁着没人注意,拿出黑色手机开始查看。
“二星恐怖场景暮阳中学隐藏任务——笔仙的心愿已经完成!激活隐藏任务下一环节!为二十四个名字制作出寄托残念的人偶!”
“成功满足笔仙的心愿,她虽然仍不想看见你,但还是对你产生了感激之情,是否雇佣笔仙成为恐怖屋一员?”
陈歌直接选择了是,他忙了那么久不就是在等待这一刻吗?
“幸运的厉鬼眷顾者,恭喜你成功雇佣特殊种类厉鬼——笔仙!”
“陈雅琳(笔仙):每天有一次预知的机会(所问问题不能超出笔仙能力范围,预知成功概率为百分之五十)!”
“注意:游客尖叫会让笔仙兴奋,喂食游客的恐惧,可以使笔仙的能力变得更强。如果笔仙长时间心情低落,她可能会离你而去。”
翻到最后一页,陈歌把笔仙的所有资料看了好几遍,他心里有些激动,自己终于雇佣到了第一个鬼怪员工,这证明他之前所有的猜想都是可以实现的,他甚至可以打造出一座只需一个人便能操控的乐园!
“万事开头难,以后我的鬼屋会有更多新员工加入。”陈歌对笔仙相当的满意,笔仙本身可以负责一个小的场景,而且笔仙还有一项特殊能力,可以在一定范围内预知。这项能力如果用的好了,以后可以帮助他省却很多麻烦。
翻动黑色手机,陈歌又看到了暮阳中学隐藏任务的下一环节,为最后一间教室里的残念制作能够依附的人偶。
这个任务不用黑色手机发布,他也会去做。
和李队通过电话,陈歌知道了那二十四个学生为何死后又回到教室的原因,他们原本是无家可归的孤儿,暮阳中学就是它们的家。
现在新场景开启,它们已经把陈歌的二星恐怖场景当做了它们的新家,这一点和殷小小一家人差不多。
“未来我还会不断去完成试炼任务,地下恐怖场景也会越来越大,到时候正好让这二十四道残念帮我管理,大家各取所需。”陈歌计划的很好,但前提是他要获得那二十四道残念的认同才行。
回到鬼屋,陈歌倒头就睡,这一天一夜确实把他给累坏了。
昏睡了不知多久,陈歌忽然感觉有东西钻进了他怀里,好像黏人的小猫一般。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一个小巧的布偶。
“小小?”他揉了揉眼,提着小小的脖子放在一边:“这叫什么事啊,我一个大男人怀里抱着个布娃娃睡觉,以后结婚了让另一半怎么看我?”
伸了个懒腰,陈歌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五十九分。
穿上鞋子,陈歌从员工休息室出来,进入一楼卫生间。
原本就是想单纯的上个厕所,可他刚一进门,就发现卫生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厕所隔间的门在轻轻晃动,被黑布遮住的镜面下隐隐有浅浅的血红色溢出。
“镜子里的那扇门又出现了?”他走到镜子旁边,掀开了黑布一角。
布满裂痕的镜面里,那扇红色的门被打开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