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柳树下的时候，小若已经准备妥当。
两张矮凳，一张短案。
案上放着厚重而精美的棋盘。
黑白棋子也同样精美。
看来，这小丫头还真是个围棋发烧友啊！
林羽心中暗笑，又主动向圣女问道：“是圣女殿下先行，还是我先行？”
圣女直接拿过白子，“既然五军候如此有把握，当然是要让我先行一步抢得先机。”
嗯？
林羽微微蹙眉。
外域的围棋规矩，好像跟域外世界有些不一样啊？
他们都是白子先手的吗？
虽然心中好奇，林羽也没有多问，顺手将装着黑子的棋盅挪到身边。
圣女率先落子。
林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马上粘上去。
圣女似乎也对自己的棋艺很有信心，同样没经过什么思考，再次落子。
林羽更快，马上又落子。
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
圣女落子的速度却逐渐慢了下来。
反观林羽，依旧是一副咄咄逼人的状态。
只要圣女一落子，他马上就开始落子。
虽然棋局的形势还不明朗，但圣女的气势却已经弱了几分。
随着双方陷入胶着状态，圣女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
当她再执棋，却久久无法落子。
一会儿试试这里，一会儿试试那里。
觉得哪里都能落子，却又感觉哪里都是陷阱。
看着圣女犹豫不决的模样，林羽不禁面露笑意。
不过，他也没有催促，只是耐心的等待着圣女落子。
小若站在旁边伺候，眼睛却没盯着棋盘，只是不时在林羽和圣女的身上扫来扫去。
她不是很懂围棋，但却可以明显感觉到，圣女的气势已经完全落于下风。
反观林羽，却是气势如虹。
犹豫半天，圣女终于落子。
林羽抿嘴一笑，马上开打，吃掉圣女两颗棋子。
圣女抬起头来，气恼的瞪林羽一眼，重新抓起一颗棋子，再次盯着棋盘苦思起来。
林羽笑笑，抬眼看向小若，“帮我拿一壶酒来。”
小若脸颊微微跳动，却没有动，只是犹豫的看着圣女。
她如何不明白，林羽虽然没有明说，但却是在借此暗指圣女落子的速度太慢了。
他潜意识的台词是：等得太无聊了，不如拿一壶酒在这里满满喝。
圣女同样明白林羽的意思，心中更加气恼，却又冲小若挥挥手。
小若会意，躬身退下。
临走之前，还给林羽使了个眼色，示意林羽不要太过了。
林羽笑笑，却不表态。
小若无奈，只得疾步而去。
直到小若将酒拿来，圣女都还没有落子。
林羽接过小若递过来的酒，优哉游哉的喝起来。
圣女微微抬头。
看着林羽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愤然间，圣女恨恨不已的落子。
“你输了！”
就在圣女落子的刹那，林羽的声音便跟着响起。
“谁说我输了？”圣女轻哼道：“虽然你目前略微占据上风，但我也有着大把翻盘的机会！现在就妄谈输赢，怕是言之过早吧？”
林羽抿一口酒，摇头笑道：“一步错，步步错！你必输无疑！”
“未必！”圣女不服。
林羽笑而不语，又马上落子。
不过，却是在圣女意想不到的地方落子。
随着林羽的棋子落下，圣女脸色不禁微微一变。
这一颗棋子落下，她终于能看清眼前的形势了。
虽然林羽的棋子还未将她的棋子截断，但她已经可以预想到接下来的情况。
很快，她的棋子就会被截断。
到时候，会被林羽的棋子分而围杀！
圣女再次抓起一颗棋子，努力的思考着破局之法。
直到林羽慢悠悠的将那一壶酒喝完，她都还没有落子。
“啪！”
良久，圣女将气恼的将棋子丢回棋盅，满是不甘的说道：“你赢了。”
林羽说得没错，一步错，步步错。
她苦思良久，也找不到任何生机。
与其被林羽杀个落花流水，还不如干脆的认输。
这样，多少还能体面点。
“既然圣女殿下认输，这次应该不会食言了吧？”
林羽一边说着，一边将棋盘上的棋子收起来。
“放心，你要走，我不会再拦你。”
圣女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棋道高手！”
“我不算高手。”林羽摇头笑道。
“意思是，我太弱了是吧？”圣女声音渐冷，明显有些不快。
他不算高手，还把自己杀得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那不就等于是说自己的棋艺太差了吗？
“也不是。”
林羽摇头一笑，“从一开始，圣女殿下就注定会输！这与棋艺强弱无关，是我们的心态不同。”
“嗯？”
圣女不解，狐疑的看着他，“具体说说。”
林羽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笑呵呵的说道：“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你必输无疑！所以，你想当然的认为我的棋艺很厉害！当我选择快攻的时候，你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直到你的气势开始变弱，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的时候，你的心已经乱了。”
“当我叫小若给我拿酒来的时候，你的心中更乱！”
“当你带着怒意落下那颗棋子的时候，你就彻底失去了赢我的机会！”
“但我不同！对我来说，输一局给你也无所谓，大不了再来一局就是了！所以，我可以随心所欲的下，让你误以为我是高手，在气势上彻底压倒你。”
听着林羽的话，圣女不禁陷入沉思。
好像，每个地方都被林羽说中了。
这败局，真的是从开始就注定的吗？
默默的思索一阵，圣女再次抬眼看向林羽，“五军候可真是好算计啊！步步为营，一步步的将我逼入败局！难道五军候能在绝对的劣势下率领我荒族大军连战连胜！”
“两人对弈，本就犹如两军交锋！”林羽淡然一笑，“你下次再跟澜蓁的师父对弈的时候，也可以采取同样的招式，也许，会收到不一样的效果。”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圣女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稍稍沉吟一下，又问道：“你现在就要走？”
“当然！”
林羽将最后一颗棋子收入棋盅，缓缓站起身来，“还要麻烦圣女殿下通知曲伯来接我一下。”
圣女闻言，眼中不由充满疑惑。
默默沉思片刻，圣女蹙眉询问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何要你学习我祭司族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