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去会会他们?玉清脸色一白,口中本能的喃喃了一句“不行”,只是脚却是不由自主的跟上了女孩子的脚步。
待到反应过来自己口不应心时,他人已经跟在女孩子的身后走到大门紧闭的瑞元观正观门前了。
虽然紧闭着大门,却依旧时不时的有“噼里啪啦”东西被翻落在地的声音从紧闭的观门内传来。
这……许是当真如女孩子所言,憋久了,气性大吧!鬼使神差的,玉清心中涌出了这个念头,神情微妙。
对上这么一大群疑似憋久了气性大且又身怀绝技的道士,女孩子抬手,想也不想便“哐哐哐”的开始敲门:“道长,道长,我那个痴心符……”
观内贡品翻了一地,王卢腰上缠着一条毒蛇,正阴恻恻的看着面前两个道士,其余的道士神情微妙,在一旁似是要阻止又似是鼓动他们继续出手。
便在这档口,一道不合时宜的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正剑拔弩张的氛围蓦地一僵,观内安静了片刻,听着女孩子从观外传来的声音,其中一个抄手在一旁看好戏的道士开口了:“这是……”
“那个爹是伯爷的。”王卢身后一边劝着王卢,一边却将自己的毒蟾蜍弄出来随时准备帮忙的王五说道,“蠢笨的很,紫光骗她有痴心符这种东西能让那世子爷对她情根深种,她便信了。”
一众道士:“……”
顿了顿,王五又道:“不过她爹是伯爷,当然,更重要的是叫她得手了,师父也诊了脉,她确实有了。”
一众道士:“……”
“虽然蠢笨,却指不定有什么用处,师父便让她先在观里住着,至于痴心符什么的,随便画个诳诳她便是了,反正她蠢,也分不出来。”王五说道。
这话……倒是没有人反驳。
观内静了静,坐在蒲团上的瑞元观老观主开口了:“先让她别敲门了,哄哄她,让她先回去!”说罢这话,老观主伸手揉了揉眉心,一副头疼的样子。险些忘了这爹是伯爷的了,正说着正事,她时不时的来讨要痴心符也是烦得很。
王五闻言应了一声,走过去开了门。
才开门,在门前敲了好一会儿观门的女孩子便抱怨了一声“做什么呢?怎么那么久还不开门?”一边抱怨一边抬脚就要进来。
王五却挪了挪脚下,挡在了她的面前,阻止了她进门的动作,道:“莫吵了,我等正在商议给你画痴心符,若叫你打乱了,画毁了,就要等到下个月再画了。”
这女子又蠢软肋又如此明显,拿捏起来最容易不多了。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女子正要进门的动作便顿在了原地,片刻之后,立时收回了脚,眼睛一亮,欣喜地问他:“你们在帮我画痴心符?”
“自然。”王五闭着眼说瞎话,“所以你莫要来捣乱,回去呆着莫要乱跑,只等我们画完符把符给你就是了。”
这话听的女孩子面上的笑意愈发的收都收不住,忍不住追问:“当真?”
“当真!”王五不断的点头,道,“你爹可是伯爷,我等会骗你?”
这话说的女孩子更是高兴又得意,观内的几个道士却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们江湖中人,才不会理会一个天高皇帝远的伯爷呢!
很是简单的用痴心符把女孩子哄走之后,王五再度关上了观门,转身对众人笑道:“这爹是伯爷的好哄的很,莫用理会她!”
确实蠢的厉害!不过只要不是自己人,蠢自然是一件好事。几个旁观的道士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便开口阴阳怪气的说了起来:“这般好用的棋子,难怪你们会留她了。”
王卢冷哼了一声,还未说话,坐在蒲团上的老观主便在此时开口了:“好了,今次我等找你们来也不是为了结仇的,是商议正事的!”
至于这正事……老观主闭了闭眼,有些灰败的脸色上浮现出了一丝戾色:“紫光那个小人发现了天权观的秘密。”
“秘密”两个字一出,观内便再次安静了下来。
那个秘密啊……是他们这九龙岭上七座道观会出现的缘由,几个道士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手,因为这个秘密,他们与寻常道观里念诵道经的道士区别了开来,各怀绝技,也因为这个秘密,他们肩负着重任……
重任……其中一个道士不由轻嗤了一声,开口声音中夹杂了些嘲讽:“大靖都没了,如今只有大周,皇帝姓赵,我们这重任……”
“大靖才是真龙。”瑞元观老观主突地开口打断了那道士的话,他冷哼了一声,神情冰冷而复杂,“大周……呵,不过是条暂时鸠占鹊巢的蛟蛇而已。”
一众道士闻言神情古怪,只是面上却满是不屑之色。
对众人面上的不屑之色,瑞元观老观主尽收眼底,他眼神肃了肃,道:“我大靖真龙血脉犹在,迟早会让赵家把这江山吐出来!”
这话说的……先前面上略有几分不屑之色的道士们神情怔忪,半晌之后,几个道士互相对视了一眼,神情变得古怪了起来:险些忘了,瑞元观同他们是不同的,知道的秘密自然也更多……也难怪瑞元观这些人对他们总是有意无意的多了几分高高在上的态度!
“眼下的问题不是我们内讧,而是要想办法解决紫光那个小人!”瑞元观老观主看了眼脸色阴沉的王卢,开口喝住了他,“卢儿,坐下!”
被老观主喝了一声的王卢轻嗤了一声,顿了半晌,却是老老实实的收了手,走到老观主身旁坐了下来。
眼见王卢收了手,对面抽出背后大刀的道士也默默地将刀放回刀鞘,走到蒲团上坐了下来。
老观主便在此时开口了:“我们收到消息,紫光那小人修缮天权观的那笔银钱便是典当了观下的宝物,他发现了我们的秘密。”
“观主所言差矣,他不是发现了我们的秘密,是发现了财宝而已。”其中一个道士开口,摇头对老观主的话反驳道,“这么大的秘密,我不信天权观的人会对紫光这等人说。这对天权观的有什么好处?”
“他当然不会说。”老观主看了眼开口的道士说道,“只是病重交待之际,难保不会让紫光偷听到,否则他也不会发现下头的财宝了。”
这话一出,其余一众道士便沉默了下来。
这话其实是有道理的,紫光会知道财宝的打开方式便未尝不会知道这样的秘密。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把刚刚那个爹是伯爷的诳来了,意图借朝廷兵马的手来对付我们,可见多半是知晓了我们的秘密,准备先下手为强。”老观主顿了顿,再次开口道,“不管那安国公世子是什么想法,对那女子是厌恶还是喜欢,那女子眼下与他是绑在一起的,那女子若是在我们这里无端出了事,不管如何,我们同朝廷兵马必会交恶。”
瑞元观会这般对待那个女子当然不是大发善心,而是另有意图。
“紫光欲借朝廷兵马的手铲除我们,我们也可以借朝廷兵马的手除了紫光,”瑞元观观主说道,“我自是不介意亲自动手解决紫光的,只是我等虽是江湖中人,可若是担上人命官司,朝廷那些人通缉下来,也不得不东躲西藏的,麻烦的很!”
他们江湖中人虽然不想理会朝廷的规矩,可既是大周百姓,有些事情却到底还是受了桎梏。
“若是朝廷自己解决了紫光,这件事就同我们不相干了。”瑞元观观主说道,“我们只消等,等到大靖真龙归位,我等便是有从龙之功的大能,届时天下道观尽归我等掌控。”
愿意冒如此大风险的,自是眼馋这从龙之功了。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细一听,有道士当即忍不住开口道:“瑞元观的,你倒说说怎么借朝廷之手除了紫光?眼下那安国公世子人就在天权观,安知紫光那小人为求自保会不会同安国公世子告密……”
“他若告密,那爹是伯爷的还会留在我们瑞元观里?”瑞元观观主摇头打断了道士的话,道,“还有,这件事自打他知晓这个秘密却没出声开始便也是同党,摘不清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说的。”
小人就是小人,没那么容易说实话的。
至于怎么借朝廷之手解决紫光……
“那女子蠢的很,紫光对她必然不会设防,过两日让她把紫光那小人约出来,我们想办法伏击紫光,却不要让他丢了性命,他恼极之下必会怀疑那女子,我们只要想办法让那女子死于紫光之手……那什么玉面判官不是厉害吗?定会查的出来,到时候只消在他们找到紫光前让紫光自尽,也就死无对证了!”瑞元观观主将想了几日的好法子说了出来,“那朝廷兵马如此一来,必会解决了天权观那些紫光的同党。总之,这件事尽可能莫要牵连到我们,在大靖真龙归位前,我们莫要同朝廷的人有什么接触。”
这法子……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