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雾原秋起床后精神抖擞,心情振奋,活力满满,没想到撸狐狸竟然有心理保健作用,看向分处公寓四角,一人占了一块地盘的小狐狸们,表情都温柔了许多,很想拎一只过来继续撸一撸,可惜今天有事,没那份悠闲时间。
他现在身上还背着债呢,赚钱第一!
他早饭都没吃,只是给美佐留了张字条,让她带着小花梨自行联系佐藤千岁和三知代,顺便给她们带饭团(不给饭团三知代也不会花时间替他带妹妹),自己则直接去找丽华。
丽华虽然娇气,但身为犬金院家的大小姐,生活作息规律倒是挺好,哪怕时间还早,她已经早早梳好了头发,坐在豪车里等着雾原秋,甚至还给他准备了热茶,以便和雾原秋一起吃饭团。
雾原秋上了车,和华丽并排坐在后座,把她那一份饭团分给她,客气道:“又要让你和我跑一趟,真是多谢了。”
丽华分给他热茶,无所谓道:“没什么,我们是朋友嘛!”
车上路了,两个人倒是很少单独在一起,起码这是雾原秋第一次单独约她,丽华拿着饭团小口吃着,晃着一头卷毛,竟然微微有些害羞,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而雾原秋虽然更关心赛马,但也不好意思直奔着就去,随口问道:“对了,一直想问你,黄金马场是你改的名字吗?”
这名字可够俗的,一听就透着一股暴发户气息,雾原秋觉得应该是因为丽华养了一匹叫黄金的夏尔马,所以干脆把马场也改名叫黄金了,很符合她任性的人设,但丽华却摇了摇头:“不是哦,一直叫这个名字,也总会有一匹马叫黄金。”
雾原秋好奇起来:“为什么?”
丽华也很奇怪:“因为那是我们犬金院家最初的牧场啊!”
和你说话好费劲!雾原秋耐着性子问道:“最初的牧场为什么要叫黄金牧场?”
丽华想了想说道:“因为我爷爷的爷爷捡到一块黄金才买下了那块牧场,所以就起名叫黄金牧场。”
“捡到一块黄金?”
“对啊,捡到的,所以我们姓犬金院嘛!”
丽华说得倒是理所当然,雾原秋则诧异起来,敢情你们的姓氏来自一块被捡到的“狗头金”——曰本也有“狗头金”的传说,而曰本人很推崇《天工开物》这本神书,里面就把“狗头金”译作“犬金”。
他之前还真没联想到这一点,但马上释然了。曰本第三大金矿就在北海道,小金矿更是不少,那在北海道拓殖时期捡到一块天然黄金结块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由此发了财再改一下姓氏纪念一下也能理解,本来曰本人的姓氏就是胡乱起的——想来那时犬金院家根本没姓,是《苗字必称令》颁布后才取的,那取个什么姓氏都很正常,曰本还有姓“牛肠”、“猪鼻”、“GANG门”、“酱油屋”之类的,姓“狗头金”至少比那些强。
他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你们祖上运气真不错,一下子就改变命运了。”
“不是运气,是天命!”丽华晃着一头卷毛,带着点小傲慢说道,“我们家的姓虽然是后来取的,但我们可不是庶民,是天生的贵族,只是因为落难才流落到久木市的。”
“不是拓殖期间过来的平民吗?”雾原秋有些怀疑。
“当然不是,我们家以前可是辅佐幕府大将军的。”丽华虽然是个学渣,但对自家历史渊源非常重视,认真说道,“我听爸爸说,我们祖上都在这里立过国,只是后来被打败了,才被剥夺了家名,只能以犬金院为姓。”
雾原秋怔了一下,吃惊道:“你们是虾夷共和国的后人?”
丽华也呆了呆,晃着一头卷毛想了一会儿,小心问道:“虾夷共和国是什么?”
“不是你说你们祖上在这里立过国吗?”
“啊,原来我祖上立的国就是虾夷共和国吗?”
雾原秋不说话了,只是看着丽华——你祖上的事你问我?而且北海道之前只立过一次国,就是虾夷共和国,你上课原来真没听过讲啊!
丽华看着他的表情,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也不好意思起来,但很快“唰”的一声打开折扇遮住了半截小脸,恍然大悟道:“对,我刚想起来了,就是虾夷共和国!没错,我祖上就是虾夷共和国的武士!”
雾原秋更加无语了,你就是刚刚才知道这个名词的吧?你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承认?
他也没办法和丽华这不学无术的家伙计较,只是好奇问道:“那你祖上原本姓什么?”
丽华又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一脸无辜道:“我不知道,爸爸没有告诉我。”顿了顿,她又小心问道,“你知道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又不是你家的人!而且那是十九世纪的事了,现在则是二十一世纪!
雾原秋强忍着没吐槽,直接道:“这个只能问你父亲。”
丽华乖乖点头:“好,那我见到他问问,然后告诉你。”
雾原秋又说不出话了,他只是一时好奇,其实不需要答案,犬金院家之前姓什么跟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但他不好意思直接说,只能勉强点了点头。
丽华则认真把这事记到了心里,贵族身份对她还是挺重要的,她准备找老爸弄个清楚,接着又好奇问道:“那个虾夷共和国是怎么回事?”
现在在路上,闲着也是闲着,雾原秋也就大概给她讲了讲那段历史。
从丽华的表述来说,如果她没有硬给她家贴金的话,犬金院家祖上还真可能是贵族武士,应该服务于德川幕府,等德川幕府被终结后,才随佐幕派逃到了北海道(虾夷),然后又和这帮败犬一起建立了虾夷共和国,想和曰本中央政府分庭抗礼,但实力太弱,四五个月就被曰本政府派军队追上来干死了。
幕府和最后的佐幕派都挺尸了,犬金院家的祖上——有可能是某个大家族的分支成员,自然没落得了好,或是战败逃亡,或是见事不对隐姓埋名,不是成了流民就是成了逃犯,彻底失去了家名和身份,过了一段苦日子才捡到了狗头金,重新发了家,成了现在的大牧场主。
雾原秋边说历史边推测,而丽华瞪着大眼睛听着,拼命记忆,准备以后拿来显摆,并且还把自己以前听过的一些事说一说,和雾原秋的说法相印证,最后基本把犬金院家的历史补全了——洋娃娃丽华竟然有毛子血统,据她交代,她曾祖母好像是个俄罗斯人,那段时间毛子也扩张到了北海道,在北海道和曰本人抢地盘,移民过来一大堆人,她的曾祖母就是其中之一。
犬金院家从小牧场主往大牧场主转变也是在那段时间,那时曰本人发现毛子来了,生怕和毛子成了陆地上的邻居,也开始全力开发北海道,疯了一样要把毛子挤出去,让北海道进入了大拓殖时期,一边收拾阿伊努人——美国人怎么对待印第安人的,曰本人就怎么对待的阿伊努人。
一边怼毛子移民,一边开始广设开拓局和聚居点,而犬金院家三头勾搭,借势建立了久木镇,后来升级成了久木市,一直经营到现在。
一百六七十年的历史,说起来还颇有点波澜壮阔的意思,丽华听得挺入迷的,雾原秋说完细品了品,也觉得北海道真是个奇妙的地方。
病猫和三知代的祖上是搞暴动被发配来的,丽华的祖上干脆是戊辰战争的败犬,感觉北海道就是曰本政府的垃圾桶,看谁不顺眼就往这里踢。
…………
两个人一路说着话,很快就到了黄金马场,丽华即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又觉得雾原秋好厉害,不但打起人来很暴力,知道的还好多。
她挺喜欢和雾原秋聊天的,可惜聊天不能继续进行,要先办正事。
她趾高气昂地挥退了马场的员工,只留下了市力川这个老头,直接道:“带我们去看看参加比赛的那些马。”
市力川不明所以,本来大小姐连续两天都来就挺奇怪了,还突然关心起了赛马,但他也无从反对,这马场里面连掉在地上的鸡毛都在丽华名下,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管不着。
他领着两个人直接去马厩,雾原秋边走边关心地问道:“市桑,现在马场里有几匹竞赛马?”
市力川看了看他,客气答道:“有三匹。一匹四岁的,一匹两岁的,还有一匹一岁的。”
“这么多?”雾原秋有些出乎意料。
“这不算多。”市力川知道他不懂,耐心给他解释道,“实际正参赛的只有四岁的那匹,两岁多的那匹正准备参赛,一岁的是后备军,刚开始培育和训练。竞赛马的竞技寿命都很短,一般五六岁就退役了,马场会阶梯培养。”
“原来如此。”雾原秋懂了,看样子马和人一样,都有个最佳竞技期,过了时间就算想出成绩都难,那不如换马去参赛。
那样的话,四岁多的好像也干不了多久的活儿了,一岁的还没训好,两岁那匹正合适,经过一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