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淑夫人一骨碌从棺材上爬起来,瞪着血红的眼睛:“她去湖边干什么?去找能脱罪的证据,还是去看好笑的?” 说着说着,嘴角居然露出狞笑来,挥着手,大吼大叫:“快去,把这贱人扔进湖里溺死,为我重儿陪葬!” “别说了!再胡闹,寡人先杀了你!!!”梁王彻底怒了,平时还好说,可此时姜淑夫人披头散发,犹如疯婆子,一点都没平时的娇媚,还口口声声要弄死自己的女儿,看得就让人生厌。 这要是真死了,首先太后放不过他。随后族老一个个跳出来弹劾,说他宠妾灭女,宠溺夫人肆意杀戮王室子嗣,记载史书上遗臭万年。 被梁王一发火,姜淑夫人先是一愣,随即转身趴在棺材上,拍着棺材哭:“儿啊,都说养儿子没人敢欺,你才刚走,为娘就被你父王凶。就等着以后一个个的,逼着为娘要和你一起去啊,啊啊啊~~” 梁王眼珠子都翻白了,朝天叹气,寡人的命好苦,对了…… 他想起什么,问还跪在前面,吓得低头不言语的内侍:“茉公主去湖边干什么?” 内侍诚惶诚恐地回答:“公主茉在湖边发酒。” 梁王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内侍再恐慌,这声音确实清晰清脆的:“你说她在湖边发酒,发酒干什么?” 内侍说:“公主茉说桃子酒很难喝醉,更何况梁王关爱子女,昨夜每位公子公主给的量,只有半爵而已。所以公主茉在湖边发酒,以示清白。凡当日休息、不当值者,均可去湖边领酒半爵。要求当场喝完,并在旁边安置的席上睡半个时辰。” 还能如此?好似也可行呀。 内侍继续说:“连发七日,旁边还设有香炉和火盆,每人领酒前点一支香供上、烧点纸,直到公子重出殡为止,以示吊唁。” 梁王和姜淑夫人到时,湖边已经躺着五六个人,因为席子不够用,有人索性自己带来席子或者粗麻,甚至就找了有树荫、较为干净的地上而睡。 还有刚赶来的,这是大王王后、还有公子公主才能喝酒啊,说什么也要尝尝。连给七天,这七天内总会有一天不当值,喝完湖边睡上一会儿也不错。正好今天天气晴朗,如果下雨,指不定就取消了。 “大王到!姜淑夫人到!”一喊,所有人纷纷跪下行礼。 姜淑夫人环顾一圈,没看到公主茉,分发酒的都是宫人。旁边案台上,摆放着些贡果,中间香炉里燃着几支香。案台前还有个火盆,有人正跪在那里,不间断地烧纸。 梁王见弄得有模有样,转身质问:“看看,现在还要茉儿殉葬吗?” 姜淑夫人一时说不出话来,看着旁边发酒的桌上,还有几个装酒的酒瓶,那量确实不大,只够倒上三四小盏。 也只有袖子擦眼泪:“我儿死得冤啊,呜呜呜……” 梁王叹了口气:“命都尉府尽早破案,五日为限。” 小厨外几棵金桂树,此时桂花已盛开,希宁靠在躺椅上,看着春儿正在收集桂花。旁边小矮桌上,放着一杯煮茶,二色干果,一盘蜜枣蒸糕。 这才是生活,哪怕是在资源匮乏的时代,也尽量让自己过好点。 春儿拿着一小簸箕过来,笑盈盈地问:“公主,这点够了吗?” 她瞧了眼,只平平地盖上了底:“不够,至少一半。等要用时,就嫌少了。” “好嘞,婢子再去弄。”春儿欢快地回去,拿起竹竿不停地打树枝,桂花如雨一般落在了铺在地上的麻布上。 以前一般晒干了做干桂花,她则想腌起来,到了冬日,做个酒酿圆子汤,舀一点。看上去新鲜饱满的桂花,应该能让太后欣喜。 一侍女过来,是奉了子苓的话。将不久前,梁王下命尽快破案的事说了。 “知道了,替我多谢子苓姑姑。” 侍女走后,她微微叹气,这事十之八九要成悬案。 日子就这样过着,公子重夭折这件事还是给王宫蒙上了点阴霾。 希宁去上学,身边跟着春儿。 走到半路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嘈杂声。 “什么事?”她停下脚步,望过去。 那里有一队人,正在一个院子门那里,进进出出、来来往往。 春儿轻声说:“还不是廷尉府在查案,这几天宫女内侍的屋子都被翻了遍。那里是御女灵姬所住地方。” 灵姬出身低微,一般奴婢没有名字,灵姬原本唤作灵儿,是梁姜后陪嫁滕妾中,某一美人的洗脚婢。此美人死后,为了不殉葬,她用去所有存着的钱财,买到一个梁王行径消息。 让梁王“偶见”到她,在一处角落里烧纸给自己主子。 此时王宫里还没那么多忌讳,每逢节日,还允许宫人烧纸祭奠主子和家人。 梁王一下被吸引,临幸了这个婢女。因为灵姬身份卑微,所以封了个御女。 灵姬一直无孕,也就一直处在御女的位置上。 春儿在她耳边,努力压低声音:“都传是有人给她灌了断嗣的汤药所致,难不成是姜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