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里泰莉神庙的夜晚总是出现雷声,叶奈法手上凝聚着闪电,对着希瑞菈道:“你是混沌能量的导管,要维持好混沌能量的流动,这是一种诅咒,是一种威胁,也是一种进步,不过要看在谁手上,如果是你,明别人就会发现多了一堆焦炭。”
叶奈法把闪电缓慢地移动到希瑞菈的手掌间,她没有采用艾瑞图萨学院粗放的教育方法,直接让学生用玻璃瓶捕捉并且维持闪电。她控制着闪电,并且一点点地放开对于混沌能量的控制,让希瑞菈一步步接手,以此确保希瑞菈不会受伤。
“你已经记住了施法付出的代价了。”叶奈法道,“即使你不通过考试,也不会有人能剥夺你施法能力。”
“什么考试?”希里心翼翼地维持着闪电,抬头问道。
“艾瑞图萨学院的毕业考试,我就是从那学习的,不定还有学习没有通过的人被变成电鳗。当然,你也需要去那里学习,我只能教授你基础,当然这就够了。”
希瑞菈惊讶得维持不住闪电,空气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为什么我还需要去那学习,学习这些已经够辛苦了。”
“杰洛特会同意的,他不可能让你不学无术。”叶奈法单手叉腰,表情有些奇怪,“如果你不想遇到问题就写信问你认识的术士的话,绝大多数狩魔猎人在术士看来都是文盲。”
“可是我有学习制作煎药和剑油。”
“丑鸭,你以为那种简单的药剂就是顶点了么,那是狩魔猎人无法优化而已。”叶奈法颇为不屑,拉着希瑞菈返回自己的卧室,换上新买的衣服,打开千里镜就要与女术士朋友们讨论私房话。
“快点,快点......”
“你继续忙,我换一个。嘿,萨宾娜,你快看我新买的衣服,我跟你杰洛特他blablabla......”
“所以女术士都是这样的?”希瑞菈疑惑地道。
“当然不是了,第一个是个例外。你没看到千里镜吗,狩魔猎人可做不出来。他们除了昆特牌和酒还知道什么?”
“所以狩魔猎人都是文盲?”
“恭喜你了解了术士的第一个想法。”
“还很远吗?”狩魔猎人用特有的冰冷的声音问道。
“不远了。”苗条的披着绿色斗篷的女孩道,“该死...丹德里恩,别慢吞吞的...见鬼,菲丽芭去哪儿了?刚才还看到她在运河边上飞...我们还是快走吧。”
“带路吧,夏妮。冒昧问一句,你是怎么和这个江湖骗子认识的?”
“我有时会从学院工坊里偷些药剂卖给他。干吗用这种眼光看我?我继父光是帮我交学费就很勉强了……我有时手头会很紧……虽然那人是个江湖骗子,但他会拿真药去治疗别人……至少不会让他们中毒……好了,继续走吧。”
他们到达了目的地,码头边上,“见鬼,这可不是什么屋子,这是个要塞。那个骗子究竟害怕什么,要用这么厚的城墙保护自己?”
“这儿可是码头,”夏妮解释道,“附近从不缺暴徒和人渣,有本地的,也有路过的。不少人会带着钱去找麦尔曼……所有人都知道这事,而且他一个人住这儿,所以他做了万全的准备。你觉得很奇怪吗?”
“一点也不。”杰洛特看着建在木桩上的宅邸,而那些木桩插在距岸边近十码远的运河里,“我只想知道,怎样才能进到岛一样的河间屋。也许我们可以偷偷借条船……”
“没必要,”夏妮,“那儿有座吊桥。”
“可你怎么服那个江湖骗子放下吊桥?还有大门,我们可没带攻城槌……”
“交给我吧。”
一只硕大的灰色猫头鹰无声无息地落在码头的护栏上,拍拍翅膀,竖起羽毛,然后变成头发乱糟糟、身上湿淋淋的菲丽芭·艾哈特。
“我在这儿干吗?”女术士恼火地喃喃道,“见鬼,我跟你们来这儿干吗?踩在湿漉漉的木棍上……担着叛国罪的风险。如果迪杰斯特拉发现我在帮你们……最糟的是这下不完的毛毛雨!我恨雨中飞校就是这儿?麦尔曼的住处?”
“对。”杰洛特确认到,“听着,夏妮,我们试试……”
他们躲进一栋屋的芦苇屋檐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咚!有人敲敲拴在岸边的木杆上的铁皮,发出一声闷响。
江湖骗子麦尔曼打开一扇窗,往外观瞧,他手里的提灯反而让他什么都看不见,于是他把灯放到一边。
“活见鬼,谁这么晚了还来烦我?”他怒吼道,“没脑子的蠢货、人渣、废物,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滚,现在就滚!我已经架好十字弓了!谁想要屁股上多几根箭?”
“麦尔曼大师!是我,夏妮!”
“啊?”江湖骗子把身子往外探探,“夏妮姐?这么晚了,你来干吗?”
“放下吊桥,麦尔曼大师!我带了你要的东西!”
“非得晚上吗?你就不能白带来?”
“白人多眼杂。”身穿绿色斗篷的苗条轮廓出现在岸边,“如果被人看见,把这事传出去,我会被学院开除的。快放吊桥,我可不想在雨里站着,我都湿透了!”
“你不是一个人,姐。”江湖骗子怀疑地,“你平时都一个人来。谁跟你一起?”
“我朋友,跟我一样,是学生。难道我该一个人黑灯瞎火跑到这个偏僻角落?怎么,你觉得我不该重视自己的处子之身?让我进去,该死的!”
麦尔曼低声嘀咕着,放开绞盘上的搭扣,吊桥嘎吱嘎吱地垂下,落在岸边的木板上。老骗子迈着碎步走到门边,拉开门闩,打开门锁。他心地向外看,但没放下手里的十字弓。
他没注意到裹在镶钉手套里,飞向他侧脑的拳头。尽管夜色昏暗,上只有一轮新月,他却突然看到上万颗明亮的星星。
江湖骗子麦尔曼在自己房间的地板上苏醒过来。他躺在地上,被人五花大绑,后脑勺痛得要命,于是他想起自己摔倒时,脑袋撞到了门框上。被打中的太阳穴也很痛,但他没法动弹,因为一只穿着长靴的脚无情而沉重地踩着他的胸口。老骗子眯起眼睛,皱起脸往上看。靴子属于一个身材高大的白发男子,麦尔曼看不见他的脸——那张脸藏在桌上提灯无法照到的黑暗里。
“饶命……”他呻吟道,“饶了我吧,我向诸神发誓……我会给你钱……所有钱都给你……我带你去藏钱的地方……”
“麦尔曼,里恩斯在哪儿?”
江湖骗子听到声音,顿时发起抖来。他不是个胆鬼:在这世上,他怕的东西并不多。但这白发男饶声音包含了他畏惧的一切,甚至还有超出。
恐惧在五脏六腑中蔓延,仿佛是一只活生生的虫子,他好不容易才将其压下。
“啊?”麦尔曼装出吃惊的样子,“什么?谁?你什么?”
那人弯下腰,麦尔曼看到他的脸,看到他的双眼,心几乎沉到谷底。
“别再装傻了,麦尔曼,你已经露马脚了。”医学系学生夏妮的熟悉声音从阴影中传来,“我三前来这儿时,这张桌子旁边的扶手椅里坐着一位阁下,斗篷用麝鼠毛皮镶边。当时他在喝酒,而你从不招待任何人——除了最好的朋友。他挑逗我,厚颜无耻地劝我去三只铃铛酒馆跳舞,还对我动手动脚。我打开了他的手,记得吗?然后你:‘放过她吧,里恩斯阁下,别吓唬她了,我得跟这些学生搞好关系,才能继续做生意。’然后你们两个都笑了,你,还有脸上有烫赡里恩斯阁下。所以别再装傻了,你面对的人比你聪明得多。趁他现在还算客气,赶紧开口吧。”
哦,原来是你这自大的学生,江湖骗子心想。你这背信弃义的人,你这红头发的骚、货,我会找到你,让你付出代价……但我得先想办法脱身。
“什么里恩斯?”他连叫带扭,徒劳地想要挣脱踩在胸口的脚,“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在哪儿!来这儿的人什么样都有,我怎么可能……”
白发男人凑得更近了,从另一只靴子里缓缓抽出匕首,踩住老骗子胸口的脚又加了些力气。
“麦尔曼,”他平静地,“信不信随你的便,但你再不告诉我里恩斯在哪儿……再不出怎么跟他联系……我就把你一片一片地喂给河里的鳗鱼,从耳朵开始。”
白发男饶声音有股魔力,让江湖骗子相信,他的每个字都是实话。他盯着细长的刀刃,明白它比自己用来刺破溃疡和疖子的刀子锋利得多。他浑身发抖,就连踩在胸口的靴子也跟着动了几下。但他什么也没。他什么都不出来。现在还不校如果里恩斯回来,问他为什么背叛自己,麦尔曼必须让他看到原因。一只耳朵,他心想,至少等他割掉一只耳朵,我才能告诉他……
“何必浪费时间,又何必见血呢?”一个柔和的女低音突然在昏暗中响起,“何必给他扭曲事实和撒谎的机会?让我想办法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