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荣此刻却是不发一言,青铜面具遮挡着他的面容,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半晌之后,方听他缓缓出言问糜芳道:“鲍信适才说……我这条命,是陶公子与孙坚的儿子闹掰了救下的,还因为留下我而搭了好大的人情给袁绍……真的是这样吗?”
糜芳眨了眨眼睛,奇道:“你这不是废话吗?你当初打败了孙坚,孙策要杀你为他老爹雪耻,得亏我大公子横加阻拦才把你这条命救下,为了这事,许褚还差点在战场上直接跟孙策斗起来!”
徐荣握着马缰的手似是微有些颤抖,又道:“那搭袁绍的人情……”
“当然了,你以为这事那么容易呢?你是董卓手下的大将,又曾击败过盟军的兵马,若要留下你,当然得到袁绍的首肯,公子废了好大唇舌呢……好像因为你这事,我家公子都主动附庸于袁绍、以其马首是瞻了!”
听到这里,徐荣终于有所动容,沉默片刻长叹口气,徐徐打马转身往回走。
糜芳望着徐荣的背影,却是偷偷的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说什么也得让他有些负罪感!大公子想收服这徐荣,自己就乘机帮着公子旁敲侧击,敲打敲打这厮。
谁说糜某不聪明?我有时候也是挺灵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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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商、许褚、韩浩等人终于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徐州军营盘。
回了营盘之后,众人立刻脱掉了白波军的服饰,继而换上自己的衣甲。
陶商、许褚、韩浩三人在帅帐更衣,换的过程中,陶商和许褚二人还时不时的互相取笑对方。
韩浩在一旁面沉似水,一边换衣服一边嘀咕着道:“笑,你们还好意思笑……都沦落成贼寇让盟友追着屁股撵了!你们怎么就能乐的出来?……对了,今日过后,陶公子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陶商走过去,伸手一拍韩浩**的胳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嚯—!”陶商惊讶的看着韩浩的胳膊,赞叹言道:“想不到韩从事你外表冷冰冰的,皮肤居然这么水嫩,一拍一个手印子。”
说罢,又抬手“啪啪”连续在韩浩裸露的肩膀头子上抽了好几下子。
韩浩的脸色通红,气的略微有些扭曲,道:“陶公子,我跟你唠正事呢……”
陶商伸出手臂,放在韩浩的胳膊旁边。
“来,咱俩比比谁白。”
“陶公子!唠正事!”韩浩的语气都有些发颤了。
陶商放下袖子,长叹口气。
“韩从事,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乐趣呢?”
韩浩沉着脸:“在下昨夜平生第一次当贼,第一次当贼就把河内最大的几家门阀挨个抢了个遍,公子若是不赶紧跟在下说明一下……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在下只怕这辈子都乐不出来了。”
陶商笑着道:“韩从事也不是等闲之人,对我的计划大概也是了然于胸,那么以韩从事之见,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韩浩闻言,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言道:“公子立刻与在下进怀县,请王府君邀请几位望族的首领过来,重新商议讨伐白波军的策略,这一次望族的产业也被白波军掠夺了,必然会同意出兵之事!如此咱们便可顺势一鼓作气,出兵直捣白波军的巢穴!”
陶商的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颇不理解的看着韩浩。
那表情,仿佛就是在看一个二。
韩浩不太喜欢陶商的眼神和表情……这表情挺伤自尊的。
“陶公子,你干嘛这么看我?”
陶商叹了口气,道:“韩从事……你不觉得你这话,很没有出息么?”
“我没出息?”韩浩指着自己的鼻子,满面惊诧:“我怎么就没出息了!”
“哎……”陶商撇嘴叹气。
韩浩的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公子是觉得在下说的不对?”
陶商仔细地看着韩浩,一边看一边摇头,道:“韩从事,望族的财产被劫了,又不是你的产业被劫了……你这么着急的把他们召过来商量平定贼寇的事,是不是有点太上杆子了?”
韩浩皱了皱眉,一时没明白陶商的意思。
陶商在韩浩面前举起了一只空空如野的手掌,然后突然一握,笑道:“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主动去找他们,而是等他们来找!现在主动权已经调转过来在咱们手里,韩从事你要明白,从昨夜各望族的产业被白波军洗劫开始,便不再存有‘官军请望族来资助剿贼’一说,而只有‘望族求官军出兵剿贼’一说!”
韩浩扬起了眉毛,道:“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了,既然是他们求咱们,那他们就必须给出相应的报酬,这你不明白?”
韩浩听了这话,感觉要晕死。
“陶公子!望族肯支持我们出兵,便实属不易了,大公子还要跟他们谈条件?”
陶商很不理解的看着韩浩:“韩从事,有点出息行吗?我们这一次是替他们去讨贼,出工不出钱的道理,我没听过。”
“可是……“韩浩抬手擦了擦汗:“可是那些河内望族平日里都跋扈惯了,他们能够退让一步已属不易……咱们为什么就不能借着这次机会,与他们好好的沟通商量一下?”
陶商淡淡然道:“我陶商绝不跪着要钱……既要拿钱,便堂堂正正的站着拿,跪下的人应该是望族。”
韩浩有些着急了:“可你若一意孤行,将他们逼的急了,面上过不去谈崩了怎么办?反而适得其反!”
“谈崩了?”陶商笑着冲韩浩眨了眨眼,接着一指地上的白波军服饰,道:“好说!那就晚上继续换装去抢他们,然后第二天白天再跟他们谈,不行就再抢,再谈……直到把他们的‘小脾气’纠正过来为止。”
韩浩闻言目瞪口呆,这位陶公子的人生观……好奇葩啊。
“你还敢再抢?”
陶商点了点头,悠然道:“当然了,韩从事,这次出兵讨伐白波军虽然势在必行,但四大望族一定要为他们上次的嚣张付出代价……这次讨贼,必须让他们大出血兼道歉,不然没商量。”
韩浩长叹口气,无奈摇头。
“公子你真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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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便是各方沉寂的等待时间,陶商不着急,反正受损失的也不是他自己,他等得起,也耗的起……反正是谁被劫了谁着急。
期间,鲍信派人向陶商催问了两次应该怎么办?都被陶商用一些闲杂的理由推了回去,只是告诉鲍信的信使将口信回传给他:“稍安勿躁便是。”
河内望族们起初还等待着河内太守王匡、济北相鲍信、徐州公子陶商等人再此派人来登门造访,将讨伐白波军的事情旧事重提一下,那么河内诸望族就可以在不丢脸面的前提下,做做样子,勉强通过对白波军出兵的提议。然后,在针对讨伐白波贼的提案中,顺带附加一些对四大家族有益的郡内政策作为筹码交换。
几大望族打定了主意算盘,按照他们的想法,下一步就是静等着鲍信和陶商主动送上门来了。
可是不曾想,一晃三天过去了,鲍信和陶商那边却是连个屁都没有。
这一下子,河内诸望族的心下不由有些着急了。
怎么突然就没动静了?该不是那天己方这些人拒绝的狠了,把陶商和鲍信等人的积极性给打压的太低了吧?
他们倒是可以不急,可问题是河内望族们的心里却有点没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