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赛宫,一帮准盟友都退缩了,日本政府还是坚持履行约定,拿破仑四世感动坏了,破天荒的提升了同日本的外交关系。
实质上的奖励同样是少不了的,法国政府现在需要树立一个榜样,让大家知道和他们合作是有好处的,以便吸引更多的合作者,扭转政治上的被动。
因为战争的缘故,法兰西现在不富裕,但是廋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是拔一根毛对日本政府来说,都是一笔丰厚的收益。
况且,这个世界上除了钱财之外,还有一种叫技术的东西。即便是在这个技术封锁不严格的年代,亚洲国家想要引进先进技术同样是困难重重。
交流上困难且不说,就算是有人卖技术,你也要识别真伪的能力,并且还要一个鼓鼓的钱包。
翻开明治维新的工业发展史,就会发现这同样也是一部日本政府花样被坑史。引进的很多技术设备,到了日本都会面临水土不服。
或许是前期吃亏上当得多了,才有了后世日本人的自力更生、奋起直追,抹平了双方的差距。
难得和欧洲列强搭上了线,日本人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还不知道国内计划的日本驻巴黎公使本田一郎,此刻正意气风发的和法国人进行换约。
封面赫然是《法兰西对日技术援助条约》,条约上包含各类民用、军用技术上千项,几乎世面上烂大街的技术都包含在内。
理论上来说,日本人只要引进、并且消化掉这些技术,他们就可以向三流工业国晋级了,工业化进程至少可以缩短十年。
至于更先进的技术,还不是他们这个工业化都没有完成的国家,有资格窥视的。基础工业不达标,很多先进技术就算是拿到手,也没有办法利用。
可惜现实是残酷的,这份看上去对日本至关重要的条约,多半是没有办法履行了。
法国人又不是慈善家,所谓的技术援助是建立在日本政府对奥宣战之后。具体给多少,还是要看日本军队在战场上的表现。
……
海蓝蓝,天茫茫,红日只露半边脸,抹了一片晚霞,似五彩斑斓的面纱,连带着海水也被染成了金黄色。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随着船舶的轰鸣声响起,原本已经沉寂的码头,再次喧嚣了起来。
一群衣衫褴褛的劳工,此刻纷纷站立起来,眺望着远方,眼神中充满了期盼。
码头上的活不好干,辛苦不说,还不稳定。即便是是繁华的吕宋岛,也不能保证每天都有活计。
忙的时候,一天可能有上百艘商船在这里中转,有干不完的活。闲的时候,可能十天半个月都不开张。
因为战争的缘故,南洋地区的贸易线也萧条了起来。跑单帮的商船,已经不敢轻易出海了。
法奥两国在南洋玩起了海盗战术,现在已经发展到了有杀错,没放过的地步。
遇到了真正的海盗,大不了就是劫财,生还的几率还是不低;遇到了这种伪海盗,通常都是连人带船一起完蛋。
在死无对证的情况下,面对两个大流氓,谁也没有办法,只能让海盗背锅。
现在能够南洋地区做贸易的,都是大船队一起行动,通常还要邀请某个中立国海军派军舰护航,才能够安全通过。
在这种背景下,往日里繁华的吕宋岛也萧条了起来,过往的船舶少了,码头上的工人日子自然不好过。
从衣着上来看,大致可以判断出这些工人中混血最多、华裔其次、日裔再次之,以及少量的白人。
这也符合吕宋岛的情况,西班牙人在这里统治了几百年,文明仍然只在城市中传递,本地土著大都处于部落时代。
既然是部落,那就不用指望他们出来找活干了。反正野生的植物、水果,都够大家填饱肚子,根本就没必要努力。
任何地方都有圈子,小小的码头也不例外。同样在社会底层,一样被分成了三六九等,看衣着就知道了。
这里是西班牙的地盘,白人地位自然是最高。同样在码头上讨生活,却大都处于管理层,干苦力的寥寥无几。
剩下的地位都差不多,活多的时候大家可以朋友,活少的时候就是竞争对手。为了生计,各个团体私底下没有少发生冲突。
吕宋岛的繁华是建立在港口之上的,西班牙人并没有用心发展当地的经济,工作岗位自然不多。
相比进入矿山和种植园来说,在码头上讨生活尽管不稳定,收入却是要高上一些。
能够站在这里的,都是斗争中的胜利者。所以他们不仅要养活自己,还要养着背后的帮会大佬。
距离越来越近,隐约可见船身。一名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别看了,这是日本军舰没我们的活。”
码头上讨生活,最重要的就是眼光。什么生意需要抢,什么生意可以接,都要做出准确判断。
比如说现在,来的是日本军舰,基本上没啥业务。就算是停靠补给,那也会使用优先日裔劳工。
商船同样适用,这年头出海讨生活,亚洲人都是弱势群体,必须要抱团才能生存。宗族、同乡、帮会一个都不能少。
跃跃欲试的青年男子退回了原地,无奈的回答道:“知道了刘叔。这个月我们都没接到几单生意,还要向帮会交利钱。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再这么下去,我们就要去喝西北风了。”
众人三三两两的坐在地上,有人拿出了大烟抽了起来,吞吐着烟雾麻痹着自己神经,以此来逃避现实的忧愁。
看到这一幕,中年男子眉头一皱,不耐烦的说道:“邓麻子,把你的大烟收起来。都什么时候还抽这玩意儿,钱不省着点儿花,看你后面吃什么。”
说完,中年男子一脚踹了过去。这年头码头工人大都是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工作又苦又累,吸大烟是很普遍的。
虽然西班牙也是国际禁烟条例的缔约国,但那更多的只是迫于舆论压力,或者说是给奥地利一个面子,并没有真正落实下去。
现在真正意义上完成禁烟运动的,也就只有几个欧洲国家,在殖民地搞禁烟运动的也就一个奥地利。
维也纳政府的无限追责法案,甭管时间地点,抓到毒犯就拉出去打靶,让全世界的鸦片贩子都望而怯步,才遏制住了鸦片泛滥。
没错,仅仅只是遏制住了毒品泛滥。暗地里的毒品交易仍然存在,只不过政府打击的太过厉害,在奥地利贩毒成为了全世界最高危的职业。
原本中年男子也是其中的一员,只不过有了家小过后,要养家糊口,强忍着戒掉了烟瘾。
因为戒烟的毅力,加上做事成熟稳重,中年男子被帮会中的一位同族看中,才成为了码头上的小头目。
某种意义上来说,中年男子也是奥地利禁烟运动的受益者。
从兰芳省建立开始,就成为了南洋华人聚集的中心。毕竟这年头安全的地方太少了,每隔上一段时间,殖民着们就会掀起反华运动收割财富。
兰芳省对外顶着奥地利的旗号,不用担心外敌威胁;对内又是实行的行省自治,受奥地利的影响,还玩起了法治。
甭管法律怎么样,至少是有游戏规则的,安全性是不用担心了。
拥有一个安全的投资环境,缺乏安全感的华人资本自然是蜂拥而入,直接带动了兰芳省的经济发展。
发展到现在,南洋地区的华人大家族,基本上都将老巢搬到了婆罗洲。
虽然是自治省,但是华人对皇权有天然的敬畏。皇帝下令禁烟了,自治政府也没胆子说不。
加上有识之士的推动,以及奥地利海军对运烟船的打击,限制了鸦片输入,兰芳省的禁烟运动也完成的不错。
卖鸦片的挨枪子,吸鸦片被强制送进戒毒所。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都被动戒烟了,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帮会头目。
毕竟南洋最大的帮会洪门,实质上就是几个大家族控制的。上层都戒烟了,下面帮会成员自然也受到了影响。
况且,禁烟运动也不仅仅只是禁烟,同样还伴随着大量的宣传。到了现在,大家已经习惯了鄙视吸大烟,就如同后世大家反感吸毒一样。
好言难劝该死鬼,见自己的话被当成了耳边风,中年男子眉头一皱,直接转过身去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你们不要学他,他这么下去,迟早要横尸街头。至于利钱的问题,我会和帮会沟通,大家都是同乡,帮会也不会让你们饿死的。”
这年头的洪门不仅仅只是一个单纯的帮会组织,同样也是乡党的聚集地,各地的洪门相互之间大都没有强制约束力,只是顶着一个共同的牌子。
这又赋予他不同的属性,在收取保护费的同时,也承担着社会救助的职责,比如说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