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道:“二郎所虑,的确有道理。当然这一事情也简单,就以你能言善辩,适合接待杜家远亲为由,让你回长安,而且代州需要你兄长留下。所以,事情就这么安排妥当。”
“二郎,即便为父和你娘亲,已经有了共识。但我们一家子,都是陛下安排来代州的,不得陛下诏令,是不能随意回去的。”
“因为陛下当初,就是为了支走我们一家,才专门下了家眷随行的命令。”
“陛下这里,你打算怎么交差?”
杜如晦道:“至少,要取得陛下的同意,所以你才能光明正大的回去。”
杜启道:“这一事情,自然是我安排人回长安,让叔父前往觐见陛下,请叔父转交书信,如此才能万无一失。”
杜如晦颔首道:“你做得对,这事情,万万是不能找魏大雄。这魏大雄和你的关系不错,但却不能暴露,而且你知晓魏大雄监视你的消息,也不能暴露。让魏大雄前往传信,绝对不行。”
杜启道:“父亲明鉴,魏大雄的身份,的确不能暴露。”
杜如晦道:“行了,你自己安排便是。”
“是!”
杜启脸上有了笑容。
和杜如晦交谈后,杜启内心便踏实下来。而且姜是老的辣,有杜如晦在一旁参赞,对于杜启的计划来说,也能查漏补缺。
杜如晦又说了诸多策反、渗透的事情,以及一些要注意的经验,便不再多言。
杜启回到书房,撰写书信。
杜启的书信往长安传去,速度极快,在十月中旬,便抵达长安,送到了杜楚客的手中。
杜楚客看到书信,不明白杜启年底回长安祖宅来祭祖做什么。不过杜启要回来,也必然是有用意的。杜启在长安多呆几个月的时间,对杜楚客本身也有帮助。
因为杜启回来了,就有人替他出谋划策,遇到不能处理的事情,也可以请杜启出面。杜楚客没有耽搁时间,拿着杜启的书信,往皇城去。
好歹,他是长安县令。
这是京官。
品阶足够,可以觐见皇帝。
杜楚客来到宫门口,向士兵道明了是有杜启的书信要呈递给皇帝。宫门口的士兵,一听是杜启的,倨傲的神情,一下都软和了几分,便立刻去通知。
杜启不是一般人,是得了李渊器重,随时可以进出宫门的,深受皇帝的喜爱。所以即便是驻守宫门的士兵,也不敢横加阻拦。
士兵去禀报,没过多长的时间,便回来通知杜楚客入宫觐见。
杜楚客单独觐见皇帝,是极少的。他进入甘露殿,见到李渊后,恭敬向李渊行了一礼,便取出了杜启的书信,道:“陛下,这是二郎的书信,请陛下阅览。”
李渊点了点头。
肖离立刻上前把书信接过来,搁在了李渊的面前。
李渊拆开书信。
这书信的最前面,是杜启向李渊问安,询问李渊的身体状况,更说如今天气渐冷,让李渊保重身体。而第二个方面,是说他人在代州,要传信告知李渊不容易,也没有渠道,所以只能是请杜楚客传信。
这是为了撇清杜楚客。
书信最后,杜启才提到年关,杜家需要在长安祖宅祭祖一事。他作为杜家的代表,要回到长安接待杜家的诸多远亲来客,负责祭祖的事情。
等年关过去,祭祖完毕,杜启再回到长安,恳请李渊准许。
李渊看完,心中对杜启更是愧疚。他清楚杜启之所以来了这一封书信,是因为他的圣旨中有家眷随行的这句话,意味着没有李渊的命令,家眷是不能轻易返回的。
李渊当即提起朱笔,在杜启的书信上,写了一个红色的‘可’字,便给了杜楚客,说道:“杜楚客,安排人传给杜启便是。他要负责祭祖一事,尽管回来便是。”
年关守岁祭祖,本就极为正常。
许多人都有。
李渊不认为杜启的做法有什么错,而且也不认为杜启有什么意图。再者,杜启离开长安也近半年时间。
李渊倒是想看看杜启。
杜楚客再度行礼后,不敢逗留,也不敢多说什么,便转身退出。他回到县衙,便把来传信的人喊来,把书信给了传信的人,告诉杜启可以回长安祭祖。
一切安排妥当,杜楚客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事情终于办妥了。
事实上太子秉政,参与朝廷的政务,即便李世民是天策上将,更兼任尚书令,管理着朝政,但朝中诸多的文官,依旧站在李建成一系的。
毕竟李建成是正统。
文官最在乎的是正统和制度,所以文官一系多是支持李建成。
恰是如此,李建成势大后,杜楚客这个长安县令,因为隶属于秦王一脉,如今日子也不容易,所以杜楚客也是希望杜启早些回来。
只是杜启要回家祭祖的事情,不仅是杜楚客知道,因为李渊和张婕妤、尹德妃如今的关系修复了一些,他无意间,却是说漏了嘴,而且李渊也不觉得有什么,导致张婕妤、尹德妃知道了这一消息。
杜启的消息,也在最短的时间,传到了东宫。
李建成也知道了杜启要回来的消息,连忙安排人去把魏征喊来。这一刻,李建成脸上有急切的神情,快速说了张婕妤传来的消息,便道:“玄成啊,杜启那臭小子,又要回长安了。这事儿,你说怎么办。”
魏征道:“太子,杜启回长安,也就祭祖而已。毕竟年关祭祖守岁,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年关一过,杜启就会离开的。”
顿了顿,魏征继续道:“太子殿下,切记不能针对杜启。一旦再针对杜启,到时候,陛下又会处置太子的。因为在杜启和太子之间,陛下会倾向于杜启的。这段时间,太子便隐忍一些,不和杜启有什么挂钩。”
李建成闻言,倍感憋屈。
只是李建成最终,却也是点了点头,挨了无数次的教训告诉他,面对杜启早些认怂,不是什么坏事情。一旦要迎着和杜启交手,最终是他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