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五丰道:“刘黑闼所做下的事情,老夫自是知道。他勾结突厥人,的确是有大罪的。既然牧先生代表的是唐军,我曲五丰不是什么拖拖拉拉的矫情人,不会讨价还价,也不会讨要什么好处。我曲五丰代表曲家,同意襄助唐王。”
“好,好!”
杜启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事成了。
有曲五丰的相助,打破曲周县的事情便轻松了许多。
杜启说道:“曲二爷仗义,牧某人自当在秦王殿下的面前,阐述曲二爷的功劳和仗义。待事成后,再来答谢曲二爷的襄助。”
曲五丰摇头道:“如果老夫要做官,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且几十年之前,老夫就有做官的机会。老夫性情耿直,说话冲,容易得罪人。”
“所以,嘉奖之类的就免了。”
“老夫助你,是因为刘黑闼勾结了突厥人,这是我曲家不能容忍的。”
“至于其余的原因,真没有。”
曲五丰说道:“毫不客气的说,什么秦王,什么大唐,关我什么事儿呢?这些事情,和我都没有什么关系。老夫在家中有吃有喝,不在乎这些。”
杜启竖起大拇指,称赞道:“曲二爷仗义!”
曲五丰道:“是否仗义,暂时还说不准,等这一战打完后,你再说不迟。牧先生,你说吧,需要老夫什么时候哪一座城门接应你们?”
杜启道:“这就要看,曲家在哪一座城门的实力更强了。以曲家这样的大家族,在曲周县应该手眼通天,是掌握无数资源的人。如果曲家的人,在驻守哪一方城门上,有极大的优势,能有自己的人手,这一战也就容易多了。”
曲五丰眼眸眯了起来。
眼前的青年,还真是厉害,竟一句话就一针见血,戳在最关键的地方。
曲五丰也不隐瞒,直接道:“不瞒牧先生,我曲家在城东的这处城门,影响力是最大的。驻守城门的小校,是曲家的人。”
“如果唐军从东门进入,那便是最合适的。而且东门的城池没有瓮城,是一入城便进入了这城内的。大唐军队进攻的南城,那是极为关键的地方。”
曲五丰道:“是有瓮城存在的,易守难攻。而城东,便是薄弱所在。”
杜启道:“那定在城东,到时候,大唐方面主攻的地方依旧是城南。但是,城东作为突破口,会有唐军前来。到时候只需要曲家的人策应,打开城门即可。”
曲五丰道:“不够,这还不够!必须准确的时间,我们曲家的人才能行动。即便曲家的人在城东担任要职,也不能一直打开城门,会遭到怀疑和质疑的。”
杜启道:“曲二爷言之有理。”
稍作停顿,杜启思索了一番,便开口道:“曲二爷,行动的时间,定在后天上午巳时。我今夜出城,明天先让殿下佯攻一番,迷惑刘黑闼。再者多一天的时间,你也有充足的时间准备,不会太过于急切。”
“可以!”
曲五丰直接回答。
曲五丰忽然道:“秦王身边的谋士,大抵老夫是知道的。如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可听说这次大唐北上讨伐刘黑闼,这些人都调走了,未曾听过一个名叫牧启的人。不知道,阁下这身份是真是假?”
他眼中闪烁着精光。
目光灼灼,似乎要看透杜启内心。
杜启笑道:“曲二爷说笑了,我的身份自然是真。更何况殿下的身边,除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人外,还有其余的诸多谋臣。”
“天策府上下,人才济济,并非浪得虚名。”
“曲二爷,我在殿下的身边,连号都排不上。你应该知晓,这要派来潜入城内的人,也就是能言善辩,但也不至于多么重要的。”
“因为这些最为重要的人,是不能入城的。毕竟入城,有相当大的危险。”
杜启不急不躁的回答。
“哈哈哈……”
曲五丰顿时笑了起来。
他捋着颌下的胡须,说道:“老夫也算是阅人无数的,焉能看不出一个人的能耐。你牧启言谈举止,淡然镇定,绝非是什么普通人。”
杜启道:“曲二爷谬赞了,承蒙曲二爷的吉言。希望他年,我能够封侯拜相。”
曲五丰见杜启依旧谈笑自若。
半点破绽都不流露。
他心中摇头,眼前的这个牧启,很是不简单,他有心试探,却没有试探出深浅。
曲五丰正色道:“牧先生,老夫愿意为秦王帮忙,作为个人来说,这是职责所在。可是,老夫也是曲家的家主。作为曲家的家主,必须为家族考虑。按理说,这不该提出来的。但老夫却不得不提,你能明白吗?”
杜启笑道:“曲二爷直来直往,爽快。说起来这事情,理应是秦王应当给予嘉奖。曲二爷需要什么,但说无妨?”
曲五丰道:“老夫对入仕为官,是没兴趣的,活得太累了。但老夫是老年人的想法,家中年轻一辈却不一样。老夫完成了任务后,希望秦王能让孙儿曲应隆担任曲周县的县令。”
顿了顿,曲五丰又道:“当然,秦王尽管放心,如果我孙儿能力不够,不能任职,朝廷直接罢免便是。我可以肯定的是,我孙儿担任一个县令,绰绰有余。”
杜启道:“曲二爷,令孙既然是有才学的人,担任一个县令,怕是委屈了。我可以做主,让令孙到秦王天策府任职。”
“当然前提是,令孙有真才实学。一旦没有能力,却去了后恐怕是难以立足的。”
“说起来,在曲周县担任县令,也的确轻松,毕竟曲周县曲家是首屈一指的大族,影响力大,所以令孙肯定很容易。”
“可在一个小县城担任县令,未免成了井底之蛙。”
杜启道:“曲二爷,你认为呢?”
“当然,这都只是我的一番胡言乱语。如果有不当的地方,曲二爷多多包涵。不过我认为,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曲二爷疼爱孙儿,更应该为了孙儿的长远前途考虑,而不是让他在一个舒适安逸的地方担任县令。”
牧启说道:“不是吗?”
曲五丰已经同意帮助秦王的,杜启可以不说这番话。可杜启相信,待人以诚心,不是什么坏习惯,因为这样的相处,才能够获取对方真正的信任。
这才能和对方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