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作为老李家的龙兴之地。这一地方,即便地处北方,但太原还算安定,也比较繁华。王氏在太原境内,门生故吏极多,根深叶茂,威望很高。
王家祖宅,极为壮阔,占地近百亩,整条街都是王家的。此时在王家祖宅的大门外,有一辆马车,快速的奔驰而来。
马车中的人,赫然是王岳。
他自长安回来了。
王岳内心,满腔怒火,恨不得杀了杜启。因为他自小到大,还从未受到这样的羞辱。王宗周膝下,虽说有好几个女儿,但就王岳这么一个儿子。
王家嫡系一脉只有王岳,所以王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即便是王宗周,也很宠王岳。加上王岳并不傻,他在王宗周的面前,也惯于会伪装,所以让王宗周很放心。
王宗周一贯认为,他儿子很听话。
马车停下后,王岳下了马车,径直往府内去。他回到府上时,询问了府上的侍从,得知王宗周在书房中看书,便直接过去。
来到书房外,王岳深吸口气,敲响了房门。
“进来!”
王宗周的声音传出。
其声音,略显沙哑,更有一丝的苍老。
王岳推门进入,见到了王宗周后,便恭恭敬敬的行礼道:“父亲,孩儿回来了。”
王宗周两鬓斑白,也透出苍老迹象了。他已经是年逾五旬,即便保养得不错,但这个年纪在这时代,也算是苍老之人。
只是王宗周身材清瘦,反倒是王岳胖乎乎的犹如圆球。
两父子相差太大了。
王宗周看到了王岳的样子,叹息道:“岳儿,你这出门一趟。看样子,又是长胖了一些。都已经告诉过你,要稍微控制一下,不能再这么胖下去了。”
王岳道:“爹,儿子不吃饱,哪里来力气减肥呢?您放心,儿子一定会减下来的。保证,不会让爹爹失望。”
王宗周道:“你此去长安,到你姐姐家中去游玩,这才去了不久,怎么就回来了。”
此话一出,王岳一下皱起眉头。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更是一副委屈样子。
王宗周见状,便知道有隐情,沉声道:“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莫非你姐姐嫁给了李孝恭后,成了赵郡王妃,便不搭理我王家的人了吗?”
王岳摇头道:“爹,不关姐姐的事情,是儿子没用,被人欺负了。”
王宗周怒气升起,沉声道:“谁,谁敢欺负我儿?”
这一刻的王宗周,护犊子的情绪升起。他膝下女儿颇多,偏偏,就这一根独苗,是极为宠溺,也托付厚望的。如今,王岳外出游玩增长阅历,竟然有人欺负王岳,这让王宗周很是不高兴。
王岳道:“爹爹,是长安杜家的杜启,他欺负了儿子。”
王宗周道:“杜启怎么欺负你的?”
对于杜启,王宗周略有耳闻。
毕竟因为杜启谋划,大唐击败了突厥人,使得大唐的边境暂时安稳下来。不过在王宗周看来,也不过如此,没什么稀奇的。
王岳说道:“爹爹,您还不知道吧,如今杜启和姐姐的女儿李烟云,已经定亲了。算起来,杜启是姐姐的女婿,我也是杜启小舅父的。”
王宗周有些意外,道:“竟有此事?”
王岳道:“已经定下了的事情。”
王宗周哼了声,沉声道:“这李孝恭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好歹,他是大唐名将,是朝中的重要宗亲,竟然看起了杜启这样的小儿。杜家老夫也是知道的,不过尔尔。”
“对,对,就是。”
王岳连忙附和,道:“爹,你可是没见过杜启。这小子特别的自以为是,还嚣张跋扈,谁都不放在眼中。”
王宗周道:“说说吧,你和杜启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岳立刻说道:“爹,事情是这样的。儿子在姐姐家,虽说白天在长安游历增长见闻,晚上则是看书,但毕竟长安也就那么大一丁点,几天看了后,也就没有什么稀奇的。”
“恰逢杜家和李家定亲,杜启也算是我的亲戚了。”
“我当时想着,要历练一番,自然要多见一见世面,也要多做一些事情。不管这事情是尊卑贵贱,总之去试一试,见识一下民间疾苦,见识一下接人待物,总是不错的。”
“多做了,总不会差。”
“至少都是阅历。”
王岳先把自己的出发点粉饰了一番后,才继续道:“所以儿子和姐姐商量,希望到杜启麾下的产业中去做事。当时杜启的麾下,有一个贩卖衣服的店铺,生意很是不错,人来人往很多,而且也不乏勋贵之家。”
“儿子就想着,去了解一下。”
“所以希望去做一个小掌柜,了解一下接人待物的事情,了解一下经营方面的事情。毕竟等儿子长大后,是要接管王家的。”
“经营之术,还是很重要。”
王岳说得极为清晰,而且这些话都是他已经考虑过的,所以说起来很顺利。
王宗周捋着胡须,很是满意。
他的儿子,应该多学多看,应该多历练一番,这是好事情。
王家的家主,不能是书呆子。
王宗周说道:“后来呢?”
王岳察言观色,看到王宗周附和他,内心更是踏实,又继续道:“所以儿子和姐姐商量了一下,请姐姐牵线,请杜启来商量一下,让我去他的店铺里面,担任一个小掌柜历练一番。”
“您猜怎么着,杜启听到后,竟是拒绝了。”
“杜启的理由很简单。”
“他说他的产业中,杜家没有任何人参与。所以姐姐牵线,那也不行,不能让我去担任一个掌柜。不过杜启拒绝后,又冠冕堂皇的说,要去也可以,但只能做一个小二,还得事事听从他的安排,他让我做什么,我才能做什么。我在店铺中,必须服从安排,否则便不让我去。”
王岳咬着牙,道:“杜启先是拒绝,后又同意,分明是故意敷衍的。”
“就是为了恶心我。”
“当时,我就说咱们好歹是一家人,我也是他的小舅父,没必要如此。因为我去他的店铺,只是学习学习,历练一番。”
“可是杜启却浑然不顾。”
“杜启最后还说,即便是我出身太原王氏,那又如何,他根本不惧,也不在乎。杜启还说,咱们太原王氏这样的门阀,是国之蛀虫。”
王岳说道:“他说了一番话后,就准备离开了。当时,我气不过,我对他说,他不让我去店铺也就罢了,但侮辱王家不行,所以,我拦在了门口,不让杜启离开,必须要给一个说法,给我王家道歉。”
王宗周听着这半真半假的话,加上他宠溺王岳,直接就选择了相信,根本不做怀疑,道:“你拦着不让杜启离开,莫非,杜启敢对你动手吗?”
“他就是动手了!”
王岳一副委屈的样子,道:“当时杜启的随从,有一个叫做摩勒多的昆仑奴,无比魁梧壮硕。他一把拽起我,就把我扔了出去,我这摔在地上,浑身摔得七荤八素的,身子当时无比的疼痛。然后,杜启就扬长而去了。”
说到这里,王岳又稍作停顿,才道:“爹爹,您要为我做主啊!杜启羞辱我也就罢了,可是杜启连咱们王家,也都不放在眼中,还羞辱我王家,着实是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