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必达道:“柳公,您说我的这茶,茶是好茶,但可惜了,是什么意思?”
柳如来道:“蔡掌柜,老夫说可惜了的意思,是这茶叶的味道虽好,但仍是少了一点什么,喝起来总有些不对味儿。嗯,应该是回味不足。”
蔡必达闻言,皱起眉头。
他自己的茶味道如何,是清楚的。这茶叶和天下第一茶的茶叶,味道其实相差不多。即便是还差了一丝,但也是有限。
这是蔡必达的自信。
可是,柳如来却说茶叶的回味不足,蔡必达不认可。
蔡必达想了想,正色道:“柳公,这茶叶的味道,我也是亲自试过的。这茶不论是汤色,亦或是味道,都是极佳。回味,也是醇厚,怎么会回味不足。”
柳如来缓缓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口味。不同的年龄阶段,有不同年龄阶段的品味。老夫这里,便品出了回味不足,缺乏底蕴。”
蔡必达听到后,见柳如来又如此的笃定,他便没有和柳如来争辩,说道:“柳公这么说,自有柳公的道理。”
柳如来话锋一转,道:“蔡掌柜今日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蔡必达道:“柳公,我这一次来,是因为第一茶坊开业,如今开业有一定的折扣优惠。以往柳公对于茶叶的需求,都是极大的。”
“所以如今,我来询问一下柳公,是否需要定茶。”
“原本此前我就安排了人,来府上递上请帖,请柳公来参加第一茶坊开业典礼,顺便品一品茶叶。只是柳公繁忙,抽不出时间来。”
蔡必达继续道:“我第一茶坊的茶,保证质量,价格也是相当的优惠。至少,是比天下第一茶更为实惠的。”
他道明了来意。
说到底,蔡必达今天,就是来推销自己茶叶的。
他希望把茶叶推行出去。
柳如来听到后,一副惋惜的样子,道:“蔡掌柜,实在是见谅啊。蔡掌柜的邀请,不是不来,是因为老夫确实是忙碌。尤其老夫在昨天,刚到天下第一茶,定了一批茶叶。所以暂时,是不可能再定茶。等下一次,如果有机会,老夫向蔡掌柜定茶,你看如何?”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没有半点的纰漏。
蔡必达听到后,略微皱眉,但眉宇间,却也是一副欢喜的样子。蔡必达深吸口气,便道:“如此,那就期待下次的合作。下次柳公需要茶叶,只需要安排一个人,到第一茶坊来通知一声便是。到时候,我亲自来和柳公谈。”
“可以!”
柳如来笑着点头。
蔡必达没有再继续逗留,起身就告辞离开。他接下来,还得去一一拜访曾经熟悉的老主顾商人,兜售他手中的茶叶。
毕竟,第一茶坊没有生意,他无法向东宫交差。而在蔡必达不断汲汲营营的去拜访茶商时,柳如来的大厅中,他让人撤了蔡必达送来的茶叶后,又有门房进入,道:“家主,天下第一茶铺有人来拜见。”
“请!”
柳如来吩咐一声。
柳如来做生意,一方面是看商品的质量,另一方面是看人。
商品质量好,可经商的人心术不正,柳如来是不合作的,因为他担心遭到算计。柳如来所欣赏的,一贯是商品的质量好,且人也踏实诚信的。
如果你踏实诚信,即便暂时没有好的商品。然而,只要有了机会,也就能够鱼跃龙门,可是心都坏了,路已经走偏了,也就再难以回头。
恰是如此,柳如来在蔡必达来拜访时,便找了理由婉拒,他不愿意和蔡必达做生意。
这是柳如来的打算。
不多时,一名侍从进入,恭敬向柳如来行了一礼,取出一封书信,说道:“柳掌柜,这是我家公子送来的书信,请您阅览。”
柳如来听到后,便打起精神。
杜启的名头,在长安城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尤其柳如来对三国演义,那也是一个爱啊,恨不得一口气看完。偏偏,新华文轩书店中,根本没有更多的,只能是书店一售卖最新的内容,柳如来就立刻购买。
柳如来对杜启,颇为敬仰。
所以一听到是杜启的书信,立刻接过来,便快速的浏览。
书信上的内容,其实很简单。
就是邀请柳如来前往品茶。
柳如来看到后,看向来传信的侍从,询问道:“杜公子这一次,邀请了多少人?”
他不认为,杜启会单独邀请他。
这是不可能的。
侍从没有任何的犹豫,便回答道:“回禀柳掌柜,公子这次邀请的人,都是到茶铺购买茶叶的茶商。拢共的人数,约莫有三十余人。”
柳如来点了点头,回答道:“知道了,老夫稍后就来。”
侍从便立刻告辞。
柳如来脸上的神情,反倒很期待,他立刻去更换了一身黑色庄重的衣衫,便乘坐马车,往天下第一茶的茶铺去。
在柳如来往茶铺去时,蔡必达也依旧在拜访。不过他今天的拜访,去见的人或者是推拒不买茶叶,或者是干脆离开不在府上,或者不愿意和他合作。
甚至还有人,对他冷嘲热讽一番,说他是无情无义的小人,是忘恩负义之辈。
因为杜启对得起蔡必达,但蔡必达一口气挖走了茶铺无数人,等于挖空了茶铺。这样的行径,在这个时代,和忘恩负义没有什么分别。
蔡必达四处碰壁,最终一事无成,干脆往回走,径直返回第一茶坊去。在蔡必达回到第一茶坊后,林长河便来了。
林长河如今,也是茶坊的掌柜。
他负责的事情,倒是发生了变化,专门负责销售一事。所以林长河的肩膀上,也承担了颇大的压力,毕竟已经开业了,除了散卖一些茶叶外,竟然没有大单子来。
对茶坊来说,没有大单,赚钱就不可能,甚至是会赔钱的。
林长河连忙道:“蔡掌柜,情况怎么样?”
蔡必达一言不发,面色阴沉。
林长河看到了这一幕,顿时皱起了眉头,心头生出不妙的预感,知道蔡必达这一次去拜访各家,肯定是出师不利。
林长河迫不及待的说道:“蔡掌柜,这些商人,和你的关系都还不错。尤其柳如来,你和他也是私下里喝过茶的。可是,他怎么就拒绝了?”
蔡必达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曾经,我和这些商人谈事情,一向是无往而不利的。可今天去见人,这些人不是委婉拒绝,就是人不在,甚至于,还有对我冷嘲热讽的,说我对不起杜启的茶铺。”
顿了顿,蔡必达咬着牙,忿忿说道:“我怎么就对不起杜启了,我一不偷二不抢,没有做出什么事情。他们凭什么这样说我,说我忘恩负义。”
林长河听到后,面颊抽了抽,眉宇间掠过一丝的后悔。
这一刻,林长河有些后悔。
后悔离开了茶铺。
如果他留在茶铺内,那么现在,他享受的待遇都已经不同。可是他跟着蔡必达出来,如今经商一点不顺利,没有大单子来。
那么他们要在永兴坊经商,那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甚至于,他们即便如今的俸禄高,但如果一直下去,也肯定不可能持续下去。
所以林长河有些后悔。
不过事已至此,林长河知道后悔无用,便道:“如今的情况下,我们还真是不好办。蔡掌柜,得想一想办法才行。”
蔡必达道:“如今的这情况下,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无比的抓狂。
内心的情绪,很是不平静。
林长青叹息,没有搭话。
蔡必达发泄了一番后,便道:“再坚持两天,如果两天后,我们的茶坊,依旧没有什么起色。到时候,我们就去东宫,请东宫出面。”
“可以!”
林长河点了点头。
如今,也只能这么办,已经没有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