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见到了丈夫,一直以来强忍着疲倦的杨桃,终于松懈下来。
她不停打着哈欠的模样自然引起杨明志的注意。
“你是工作太累了,赶紧去休息一下。”
“可是,还有那么多病人。”
杨桃确实想休息,她双眼布满血丝,整个脸也有些憔悴。她恨不得现在就找个桌子趴着睡一会儿,确实需要照顾的病人太多,若擅离职守,若是出现一些闲话,对自己的声誉也不好。
杨明志倒是没有想那么多:“我看到医院的医生护士还有很多,就是少你一个,问题也不大。再说了,如果你真的累出病,损失反而更大。我已经决定了,今晚你跟着我走。”
“你!”杨桃有些吃惊,接着便是欢喜。“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毕竟是将军,我令你放假十二个小时,在此时间内,你唯一的任务就是睡觉。”
杨明志在医院里磨蹭了一会儿,顺便有探望了一些伤员。很显然,那番讲话的确鼓动了众多的伤员。
待到医生拉斯柳京领着一群年轻女护士采草药归来,杨明志便将自己的决定,以及药品的事说了一下。
只见,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家伙,他沧桑的老脸竟剧烈的褶皱,难得的哈哈大笑。
杨明志顺理成章的将老婆领走,粗壮的臂膀就成了老婆稳固的依靠。
杨桃已经很疲惫了,整个人走路都有些轻飘飘的。双手抱住丈夫的左臂,小巧的额头贴过去,微闭着双眼随着丈夫的步伐前进。
“亲爱的,明天你会更加忙碌,所以今晚你必须好好休息。”
“嗯。你指挥打仗也很累,你身上还有浓重的硝烟味。”
“我已经习惯了,把你送回宿舍,这身衣服我会差人去洗。我自己也会洗个澡,至少汗臭味不会让你难受。”
杨桃嘤嘤的笑起来,“这一刻,我真的很幸福。”
“幸福?我也是。珍惜现在,我估计战争还要进一步扩大。不过我可以肯定,这片沼泽地将是永恒和平的所在。”
“我相信你的话。继续走……”
杨明志并非是讨好老婆,情报显示,列奇察上空发生的空战,苏军走了大运抢到先发制敌良机,大量德军战机坠落。德军空军是来自戈梅利附近的机场,那是游击共和国空中威胁的来源,那伙儿人的空袭导致游击共和国累计伤亡达到三千人。
经此一战,最近的德军空军遭受重创,其陆军的渗透尝试也失败了。游击共和国的三大集体农庄,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就像历史上应该的那样,诞生于此的游击共和国确实是苏联沦陷区中,始终未被德剧攻破之所在。
正因为如此,这个共和国就必须肩负起她的历史责任。
那个位面,她不过是游击运动中的一个最大的“根据地”,是各地游击队的休整补给之地。
本位面则完全不同,她不仅是“根据地”,还是主动进攻的策源地,她全民皆兵,仅就当前的战争,她的存在价值不亚于一个真正的集团军。
杨明志好好的洗了澡,换了身整洁的衣服,上身套着海魂衫,挂过胡子的脸上又戴着一副小眼镜。顿时,本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的邋遢形象,突然换做了斯文的知识分子。
他没有例行待在指挥部内甚至过夜,而是早早的离开,回到自己的宿舍。
妻子已经熟睡了,因为过度的劳累,她甚至微微的打鼾。
“呵呵,你可真是累坏了。加油,一切都会好起来。”
杨明志当然没有叫醒她,这番脱了鞋,直接躺在床铺,他下意识的抓住老婆的手,不曾想,老婆既迷糊得翻了身,胳膊和腿都凑了过来,仿佛是抱住一个抱枕……
姿势有些让人难堪,杨明志却乐在心里。一个月来,整个人都在指挥作战甚至亲自上战场,身体的疲惫可以忍受,心灵的折磨或许就只有靠亲人来抚慰了。
然而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早晨五点,晨号照常吹响。还留守于铁匠村的所有村民,迅速爬起来投入到紧张的工作。
因人力资源的大幅损耗,结束了普里佩特河右岸定居点战斗的人们,纷纷返回鲶鱼村和铁匠村。他们并不会突击被调往列奇察守卫,而是赶紧被安排到田间地头,因为,现在正是土豆的收获季节呢!
因战争对人力资源的重创,原本的土豆播种计划完全被打乱,四月份妄想的在冬季到来前,收获两季土豆的展望,已经成了妄想。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成熟的土豆收上来,之后强行再种一茬,至于到九月份能生长到何等地步,都是一揽子收获。
得益于之前的大规模开垦和广泛的种植,化肥厂的初级原料氨水产量非常大,配合人畜粪便的使用,土豆收获量的确是惊人的。
再加上部队缴获了一些粮食,还有上级的空投,粮食短缺问题压根就不存在,粮仓现有的粮食甚至能满足六万人吃到1943年冰消雪融时。更不要说,本地的渔业资源颇为丰富,渔获也能果脯。
最大的问题还是人。杨明志做梦都希望,那些战士的士兵能原地复活。也正是因为人力资源问题,问题前线俘虏了九百个位德军打仗的市民,他直接下了一道命令,即赦免其罪,立刻收编这些人。
杨明志轻轻把已然熟睡的妻子晃醒。
“亲爱的,已经是白天了。”
“已经……白天了?”杨桃揉着惺忪睡眼,她一口气睡了近十个小时,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
“不要磨蹭了,你得赶紧返回医院。”
“哎呀!是啊,是啊。早晨还有例行的病床检查,我必须起床。”
杨明志欣慰的看着老婆麻利的穿衣动作,那件满是血污的白大褂已经洗干净,她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麻溜的穿上白衣。此时,杨明志也换好烘干的军装,再将勋章佩戴好,万事大吉。
他轻抚着妻子的后背:“走,别列科娃同志,几个小时后药品就到了。”
“是啊!别列科夫同志。”杨桃亦是也很有情调的说,“也许上级又在夜里发来紧急电报了。”
“那就走,去各自的战线奋斗。”
杨明志的心情不错,他和老婆分开后,大踏步的走向指挥部。时间已经是七月二十一日,如果上级在今天在来一次空运,岂不美哉?
他渴望着收到更多利好的电报,渴望那个远在莫斯科的波诺马连科,能积极运作,派遣飞机直接把物资扔到沼泽地,也就犯不着派人再到列奇察去转运了。
他来到指挥部,不出所料,整个指挥部大办公室的气氛,确实非常活跃。
早晨还略有寒意,已经是七月下旬了,未来的气候会像过山车一样,甚至到八九月份还会有一个降雨时期,雨水之后,气候基本就是初冬了。
而指挥部的气氛一副盛夏景观,能让大家兴奋的,定是一个好消息。
杨明志把帽子摘下挂在木墙,又将自己独特的眼睛折好塞在衣兜。
“同志们,是不是收到什么重大利好电报了?!”
“就等你了!真想不到,你这个家伙居然陪老婆去了。”耶夫洛夫似乎有些狂妄的叫嚣着。
“什么?”杨明志一惊。“难道我错过什么了?”
福明扔下钢笔,兴奋说:“的确错过了,不过现在也不算晚。别列科夫同志,我问你,你知道一个叫做科夫帕克的游击队指挥官吗?”
“科夫帕克?这个人?等等……您刚刚说谁?”
“是一个叫做科夫帕克的游击队长。”耶夫洛夫介绍说,“这个人我们其实都不了解,然而上级于凌晨发来电报,即这个游击队长正风尘仆仆的向我们这里奔袭。上级得知了我们遭遇严重的人员损失,遂紧急调动一支兵力庞大的游击队增援。他们可能有六千人,也可能更多,其指挥官就叫科夫帕克。”
“科夫帕克?一个乌克兰人?”
“咦?您看过电报了?”耶夫洛夫惊奇的问。
“不……我……我只是猜测。”
杨明志实际有些激动,因为这个科夫帕克,在苏联还是颇有名气的。因为耶夫洛夫和福明提起这人,让杨明志想起了某些事。
在自己穿越前的位面,乌克兰人科夫帕克因在游击战争中的表现突出,他的头像直接印在苏联的邮票上。正是对苏联的邮票有着少量的了解,使得杨明志开动脑筋,甚至回想起了那张邮票上科夫帕克的长相。
那是一个鼻子有些大,整个脸比较瘦长,上唇留着卫生胡,下巴却是络腮山羊大胡子的中年人形象,具体来说整个人还有点鞑靼人的相貌。
至于那人更多的事迹,杨明志就不了解了。
福明继续说:“正是上级怕我们对这位科夫帕克不了解,电报上还把那人的战前履历发了过来,就在电报文书上。”
“是嘛!电文在哪?让我看看。”
一定是那位波诺马连科,担心游击共和国的同志对科夫帕克不了解,这份电文简述了那人的履历。
杨明志注意到,这个男人的履历真可谓用传奇形容。
在苏俄内战时期,此人就组织游击队在乌克兰对彼得留拉匪帮、德国第二帝国军队和邓尼金的白军作战。尔后加入夏伯阳的部队
于白军作战。内战结束,于乌克兰苏梅市一百公里外的普季夫利市,担任执行委员会主席。
战争爆发后,于1941年9月起先后担任普季夫利游击队队长、苏梅州游击军团指挥。
只不过,这支游击队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游击队编制,只是被称之为“科夫帕克游击大队”,其真实兵力因而不好揣摩。
接下来,电文的内容就更有趣了。
杨明志轻易的分辨出来了绍斯特卡和布良斯克,电文显示,科夫帕克于七月二十一日,从绍斯特卡北部森林,向着游击共和国奔袭。奔袭的兵力令人惊喜——数字明确标注6000。
杨明志面色凝重,一旁铺着地图的桌案上正好放着尺规,他放下电文,全身心的投入到测量中。
“直线距离居然有二百四十公里,科夫帕克的六千人,要以最快的速度抵达我们这里。他们……他们至少要走五天!”
福明和耶夫洛夫相视一笑。
“看来我们的将军已经进入状态了。”福明站起身,背着手走到地图桌前。
“别列科夫同志,我们目前没有收到进一步的电报,上级一定还有新的电报。”
“是啊。我们必须和这个科夫帕克同志接触。真是惊人,电报显示此人可能率部六千人移动到我们这里。他们到了,我们兵力不足的问题马上迎刃而解。想不到啊,我也有指挥这样一位英雄的机会。”
“哦?”福明费解的问,“我们还没和他们交涉,您称呼他们是英雄。”
“他们?他们当然是英雄,居然发展了六千个游击战士。”杨明志觉察自己的话或有纰漏,当即转移话题,右手赶紧指着戈梅利。
他注意到耶夫洛夫也凑过来,赶紧说:“说真的,就目前的战争,很多一线步兵师的兵力也就七八千人。科夫帕克据说有至少六千人的战斗兵力,仅从这一点讲,他几乎已经是一个步兵师了。就以其所在的位置,他明明可以率部攻击戈梅利。我们的伞兵旅正和戈梅利城里的德军对峙,吓得敌人不敢出城。如果这时候他们能从背后袭击,我们甚至能把戈梅利一并解放了。你们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耶夫洛夫真是颇为震惊,“真是个好主意。”
“福明同志,您怎么看?”
“我?我觉得是可操作的。不过,他们不像我们。我们有极高的自主权,然而科夫帕克必须无条件听从波诺马连科同志的。我有些怀疑,难道上级不觉得得这支部队可以奔袭戈梅利吗?或许,上级有其他的顾虑,选择让他们奔向我们。”
“这……可能……”杨明志捏着下巴,又耸耸肩,“此事我们还需要和上级联络。我们尤其要想办法和科夫帕克移动中的指挥部取得联络,真是不知道他们使用的波段呐!也许我们也应该派人过河继续东进,主动找寻奔袭中的他们。”
“我们对于他们的了解过少了。”福明遗憾的摇头,“我这就起草电文,马上给莫斯科发过去。”
杨明志点头认同,他又测过脸瞧着地图,突然间,一个念头浮在脑海,嘿嘿笑起来。
“别列科夫同志,你笑什么。”耶夫洛夫问。
“或许,我们的队伍里,有认识科夫帕克的人。”
“什么?”
“瞧!这里是切尔尼戈夫,这里是哥罗德尼亚,距离绍斯特卡也就一百公里。难道我们的第17游击旅旅长米罗什尼科从没和科夫帕克的人联络过吗?他们本来都是实力很大的游击队组织,彼此也就一百余公里的距离,还互有电台,互相联络理所当然。”
这么一说,福明、耶夫洛夫恍然大悟。
“要不,我们令米罗什尼科撤回来?”福明试探性问道。
“不必了,给他发几份电报。问他是否和科夫帕克有了解,如果有,让他把所有的了解用电报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