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杨明志根本就没见过,他们似乎在燃烧着什么,难道就是跳蚤?
“我们的战士把旧衣服埋在土里,只露出一个角在地面。跳蚤蜱虫什么的,他们受不了寒冷和窒息,纷纷爬上来,被我们的战士打了伏击。这些噼噼啪啪的声音,就会被烧炸的跳蚤。”
“嘿嘿?!还真是有趣。”杨明志也当即蹲下来,瞧了瞧这场面。
这西洋景看了一会儿,落日余晖下,光线也渐渐变暗了。正如杨明志之前安排的,伞兵营的战士们纷纷点燃了篝火,霍姆尼奇废墟的苏军通信站,一下子亮起了星星之火。
而且这不是一小片火焰,是一大片。
不管怎么说,杨明志也并非有十成的把握认定德军不会继续追击,此时此刻他们搞不好就有侦察兵呢!
现在根本不适合继续战斗,杨明志只希望这一宿安然过去,明日一大早,全体军人回家。所以,伞兵营每个班组都被要求点燃十团篝火,每一处必须燃烧持续到晚上十点。这样做的目的,不是因为别的,依靠疑兵战术吓得潜在的敌人知难而退就是最好的!
因为是仓促准备的粮食,所有的面饼只够全体吃一顿的,等太阳再升起来,人们也就只好吃点罐头了事。
现在,每一个班组享有一摊篝火,在其旁边的则是一顶顶帐篷。这些设施皆是伞兵营长雷切夫领着人干的,不得不说他们做的很好。
杨明志掐着腰,望着太阳的最后一缕光芒消失在地平线。“真是落日余晖,最多还有二十分钟,我们就要和黑夜作伴了。”
“长官这话说的还有些诗意。”巴尔岑凑过来说道:“现在我们驱除跳蚤的战士已经纷纷换上了新衣服。气温降下来了,以前的老衣服也得穿上。你看还有什么事要安排的吗?”
“既然确定虫子都已爆炸,穿上这旧衣服也无妨。接下来战士都应该去烤火,每个人还分了马铃薯和砂糖、茶粉,把这些都吃掉进一步补充体力。”
巴尔岑敬了个礼,笑嘻嘻道:“那好,我就安排部队了。若是长官还有安排,我随叫随到。”
杨明志点点头,目送这个人离开。
说起来自己还挂念着一些人,那就是少年营的孩子们了。要知道这一战他们损失可谓惨烈,人员牺牲近七成!如果仅仅是普通士兵,冷血一点说这样的牺牲对于部队不疼不痒。当下少年营里的女孩们都受过护士训练,这次把这些足够年龄的姑娘投入惨烈的厮杀,这样的结果真不是自己希望。
杨明志的心突然像是被石头压着,心情压抑极了。“孩子们,你们这段日子非常难过!死了那么多人,没谁能笑得出来。即便笑也是傻笑。”
在阿布拉姆等卫兵随同下,杨明志直接去了野战医院。正是因为那些少年营的女孩本就可以作为护士,当下也给医生打起了下手。
临时的野战医院,两个医生已经抢在太阳落山前完成了所有的手术。
能活下来的人都不是重伤,这里的伤员几乎都是肢体受伤。要知道,这个时代的步枪子弹足够一枪打断人的胳膊,伤者都非常幸运,至少没有人骨头被打断了。天气还是比较冷,因而没有人伤口感染,即便如此为了预防败血病,每个伤者毫无例外的挨了一针青霉素。
夜幕已经降临,医院周围也点燃了几摊篝火。少年营活下来的孩子,其帐篷都摆在了医院附近。
几个大树间已经挂上麻绳,上面挂满了布片,因为止血棉的缺乏,这些麻布必须反复使用。受伤的病人最为虚弱,他们就平躺在篝火周围,杨明志也很快的看到了那个孩子——哈尔科夫。
“阿布拉姆,我们走!”一甩脖子,杨明志领着人闯入医院,他忘记了自己的卫兵足有一个人,这么多人的到来着实令医生吓了一跳。
“不行!不行!所有伤员需要休息,你……”直到杨明志抵近了,这位铁匠村医院的主任医生,才看清楚这是参谋长。
杨明志命令他的卫兵都推到篝火边,盘坐下来烤火。而他本人径直的蹲在受伤的哈尔科夫面前,看着这个默默流泪的少年,听他一阵又一阵的内疚嘟囔。
“臭小子,你领着人冲锋的勇气我现在还能感受得到,现在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人死不能复生,继续自责下去毫无意义。”虽然现在的哈尔科夫因为激动,说话吞吞吐吐的。战斗时发生了什么,杨明志也听出了个一二。
少年营这次损失惨重其实也并没什么特别,因为整个参与行动的部队,总伤亡率高达七成。也就是这个时代战争进化到了总体战,部队才能经受得住这变态的伤亡率。少年营就是被当做正规士兵在用,他们自然无法独善其身。
中年医生寻着杨明志的背影,凑了过来,说道:“长官很关心这个孩子?他非常幸运,子弹怕是在刚刚受伤时就被取出来了,伤口也被处理过。所以对于他我们只是拆下麻布换上消过毒的,在给他屁股上来一针就没问题了。”
“居然已经被取出了子弹,这不是你们做的?”杨明志很是诧异。
“何至如此,我的副师长同志!做这些事的不是别人,就是你的妻子贝茜卡。说真的,我想贝茜卡肯定是从煎锅那里得到的灵感,这种治疗手段虽然太野蛮了,效果竟然还不错”说话间,少年营其他的孩子营凑过来了,包括尼娜和舒拉。
和看热闹的其他人不同,因为这俩人在战斗中斩获颇丰,这番有意向长官汇报一下。所谓少年营虽然损失惨重,也杀伤了不少敌人,牺牲的兄弟姐妹并不是白白丧命的。
杨明志左右悄悄,“孩子们,既然你们都来了,作为当事人,你们告诉我一下,当时贝茜卡都做了什么?”
“在我们杀进敌人那个步兵团的军营,大规模放火时,贝茜卡和娜塔莎在拼命就咱们的伤员。”代理军官鲁斯兰解释道。
医生接着说:“长官你看,我把这孩子的整条胳膊都用白麻布缠上,原因无他,贝茜卡肯定使用烧红的匕首,愣是把肌肉给焊上了。据我所知敢这么干的也就只有那个姑娘一人。”
“倒是我觉得贝茜卡可以不那么做,用烧红的匕首去烫熟伤口,这样确实止血很有效,但是真是太恐怖了。”说这话的时候,鲁斯兰明显的心有余悸,杨明志注意到其他的女孩那皱起的眉头都有十多层了。显然杨桃的处理手段太过恐怖。
“当然只能是那个姑娘一人。”杨明志真可谓五味杂陈,索性撸起自己的胳膊,将伤疤展示给围观的大家。“现在诸位都看清楚了,我也和哈尔科夫受过类似的伤。这种处理手段确实非常残忍,但在缺乏药品和救援的战场,她也只能出此下策。其实这是中国游击队会使用的手段,在遥远的中国我们和日本人作战,实在太缺乏药品了。那时候根本没有青霉素,为了避免伤口感染,这简直是最好的手段。”
杨桃当时暴力医治了好几位伤员,现在还有幸运儿被送到了这里,几天以来伤口真的没有恶化。孩子们万万没想到,这也是艰苦游击战中特有的治疗手段!
袖子有撸下来,杨明志站起身抖抖裤子,面带微笑的看着大家:“孩子们,尤其是姑娘们,你们真是依旧美丽。现在不要多想,今晚一定要休息好,明日一早我们要继续赶路。”
正当杨明志视察完毕转身要走,两个女孩呼唤起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