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后宫至今无所出,妃子仅仅只有三位…”皇帝开口道。
西太后猛地反应过来,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你不要忘了郭佳玉说到底只是一个妾罢了,虽然先帝赏赐了她郡主的身份,但也改变不了她娘家早已无人,要不然宴立阁为何让她留在西北,迟迟不接回京?”
皇帝一脸正色的道:“母亲也别忘了,儿子想纳的是郭佳玉的女儿,是宴立阁的亲身女儿,可不是郭家的人!她们姐妹的确是郭佳玉生的,但同时她们姓宴!”
西太后喉头一梗,想拒绝又找不到理由,她就是对郭家的人从心底反感,她跟东太后斗了半辈子,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儿子后宫里有跟东太后有关的人出现。
偏偏越是不想干什么,事情就越是朝着那方面去。
西太后咬着后牙槽子,忍了又忍,终究没在说出反对的话。
宴家会不会真心投靠他们母子俩,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事要让东太后和杜家的谋划化为一场空。
只要杜太傅不傻,知道宴家女儿即将进入宫中,他们跟东太后之间的协议就会出现变动。
而宴家三十万大军,注定也会让杜太傅警惕。
他们要的只是一个宴家有意投靠的讯息罢了,更何况如今在那些不知情的外人眼里,宴家本就是保皇一派的人。
如此一想,西太后终究用力点了点头:“那就给一个六品贵人的身份吧!”
皇帝看向自己母亲,摇了摇头道:“东太后前几天派人请了儿子前去,说想要给郭佳玉的两个女儿封一个县主之位,儿子已经答应下来,只不过口头册封,其他赏赐不用落实的!”
西太后明白了,这个县主不具实权,也就面子上摆个谱罢了!
“只是这样一来,封贵人是不行的,那就封个正四品的荣华吧!”西太后就是想压低品级,毕竟宴立志太过狡猾,偏偏她们还与东太后有牵扯,西太后能给她们高份位就怪了!
皇帝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侯府大夫人只怕听了这个消息坐不住,由着她们二人斗法,最好让宴立阁筋疲力尽才是!”
西太后反应过来,一拍手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也是,区区一个妾的女儿,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县主,而侯府正室所出的姑娘偏偏见了她们还要行礼问安,哼,东太后向来被人称赞处事公正,只怕要在这事情上栽一个跟头!”
说到最后西太后竟然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皇帝眼眸幽深的看着窗户外面的风景。
不急不急,这些鬼魅魍魉终究会有被清算的一天。
而此时侯府里,郭佳玉直接进了皇宫的消息已经传来。
宴立阁对这事表现的格外重视,严令禁止有人出去打探消息,就是不想跟东太后扯上什么关系。
别说侯府下人了,就连宴毅昌、宴立志都被留在了府里。
唯有宴毅顺、宴毅鸣一早去了慈恩寺,准备顶替宴立志,留在慈恩寺照顾着家里的女眷。
本来宴毅昌也想去的,不过宴袖瑛缠的紧,葛静如又不断的让人传来书信,两人竟然跟一对小情侣似的,你来我往,通过宴袖瑛的手,情书越写越露骨。
什么“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什么“妾心移得在君心,方知人恨深!”
什么“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最过分的一句就是:“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啧啧,瞧瞧,真是恨不得日日缠绵,像个连体婴儿似的走哪里都不分开。
也就春娇不知道,要不然非要呕吐出来不可!
堂堂大家闺秀,为了爱情,真是低贱到了泥土里去!
这事一旦被人知道,后果可想而知,葛静如哪里还有半点名声可言?
宴毅昌是不会想这么多的,表妹如此热情,如此欢喜自己,兴奋的提笔写下:“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后又觉得不够痛快,毛笔一挥:“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一挥而就。
如此哪里还有半点心思去慈恩寺?
当然他不去,春娇才会更高兴。
不然整日看到一张死人脸,还不呕死!
葛淑华毫不迟疑的接过管家权,坐在梳妆台前一早上了没有别的动作。
她太清楚太夫人打的什么鬼主子,但这一刻她不介意,本来就要对上的两个人,不过是早晚的事!
太夫人让她站出来,说到底还是有了一丝顾虑。为的不过是做事留一线罢了!
就跟自己的夫君一样,看似做的决绝,其实还不是想把自己摘出来。
这些人行事,不到最后一刻,是绝对不会做出决定的。
但他葛淑华不怕,东太后再厉害,也是独木难支。
他们葛家,人脉、财力、权势一样不缺。
但凡郭佳玉敢向葛家出手,她就能让郭佳玉明白什么叫做作茧自缚!
“夫人,该用膳了!”周庆家的低眉垂眼的走进来。
葛淑华略微动了动眼眸,喉咙有些干涩的道:“前院出了什么事?”
周庆家的不敢隐瞒,低声道:“伺候二少爷的何妈妈刚刚去世了!”
葛淑华猛地看向周庆家的,眼神锐利的道:“不就割了舌头,如何能死?”
周庆家的有些心虚,但她极快的垂下眼眸,遮住眼里的异样,语气不变的道:“听府里的大夫说,何妈妈本就身体有些亏损的严重,曾经还用人参掉过命,前段时间为了救何妈妈,大夫又开了猛药,这,这人始终没有清醒过来,今儿实在没有抗住,就,就去了…”
葛淑华也仅仅只是沉默了半盏茶的时间,声音有些低的开口道:“让人厚葬了去,到底伺候毅昌一场!”
周庆家的赶紧道:“是,老奴记下了,这就去吩咐!”
不过一个奴才罢了,死了也就死了,葛淑华在周庆家的躬身退下的那一刻,就接过了这一茬。
但明启、明初,何妈妈的丈夫何铁柱心里,这事才是一个开始罢了。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有些人总要付出代价的…
饶是他们聪明,却从头到尾都没怀疑过小李大夫,也并不知道,何妈妈原本可以不用死的!
侯府的水更浑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