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点头,吴雨霏语带鄙视:“胡碧微也不过如此,也许她一开始没想跟你在一起,可是见我跟你在一起之后,她又后悔了,我们女人最敏感不过,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能感觉到她对我莫名的敌意,我早就觉得不对劲儿,你以为我就是瞎怀疑的吗?”
“后来一听说我跟你分手,她就赶紧定下你们的婚事,然后将你盯紧,马上结婚,就怕我又把你抢了回去,哈哈,她这么怕我呢!”
苏景川的心里又甜又苦,甜的是,原来胡碧微嫁给他并不是迫于情势,而是她自觉自愿的选择;苦的是,早知如此,当初干嘛坚持要做兄妹?如果她当初别这么不着调,哪有后来的那么多事?
因为他的混蛋和胡碧微的一时犹豫,白白地让吴雨霏做了牺牲品,他们夫妻两个,对她真是罪大恶极,尤其是,这其中还有一个可怜的孩子。?????.?r?an?wenA`
苏景川心下恻然,诚恳地向她道歉:“对不起,这件事确实是胡碧微做过了,她这人就是掌控欲太强,什么事都要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想是那时我们已经定下婚事,她自然不想节外生枝。”
“可是她的所作所为,都是我纵容的结果,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错,给你造成那么大的伤害,让孩子从小都没有见过父亲,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来求得你和孩子的谅解,昨晚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我一夜都没有睡着,这才急着想见见你。”
吴雨霏更奇怪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都已经忘了过去的事了,你又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去查这个孩子做什么?是谁在你面前提起她了吗?”
苏景川叹气:“她的资料不是我查的,是我儿子苏,前一段时间去张北的太子湖玩,在湖上中了人家的暗算,差点出了人命。”
“那些暗算他的人,已经被公安机关逮捕,都是你们村子里的刺头,而这些人,苏经过私下调查,发现他们似乎都跟吴琪有关,他很奇怪,跟我探讨为什么,我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我当时心跳都快停止了,你怎能瞒着我这么多年!”
吴雨霏大惊失色:“不会吧?吴琪怎会做这种事?她也不认识你儿子啊,苏会不会弄错了?”
“雨霏,你相信我,吴琪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我看了她的履历,真是替你自豪;可是苏也是个好孩子,他查了很久查到吴琪身上,可是他想不通,他跟吴琪无冤无仇,吴琪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才问到我这里,他又不知道咱们当年的恩怨,又何必冤枉吴琪呢?”
吴雨霏怔住了,她心里马上就相信了几分,因为她知道,女儿一直心理失衡,对苏景川怀着深深的恨意。
可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女儿竟然会向苏下手。
她该怎么办?
苏景川来找她,并且把这件事告诉她,显然是想确定吴琪的身份之后,再决定该如何处理。
到了如今这个年龄,她已经懂了避其锋芒的道理,女儿再优秀,也只是后生小辈,岂是底蕴深厚的苏家和胡家的对手。
她赶紧问苏景川:“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办?是不是胡碧微想收拾她?”
苏景川摇摇头,说:“胡碧微不知道这件事,我已经严令苏不要告诉他母亲,我来找你,只是想多了解她一点,你能不能多告诉我一点她的事,你自己是怎样艰难地生下她的?她又是怎样长大的?你看看我能为她做些什么?”
见他言语间不欲追究此事,一心想弥补女儿,吴雨霏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的动容,女儿闯了这么大的祸,那可是他的宝贝儿子,他竟然可以轻轻放过,也算是有一点点良心了。
他恐怕更想知道的,是女儿恨他的点在哪里,尽管他可以猜个七七八八,可是还是想通过她来确定。
她打开自己的包,拿了一包女士烟出来,自顾自地点上了一根,苏景川惊异地看着她,没想到这些年她竟然有了这个嗜好,而年轻时一天两包的自己,却在胡碧微的监督下,早就戒了烟。
袅袅的烟雾里,她说起了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她倔劲儿发作,胡碧微越是防得严密,她越是不甘心,她跟胡碧微耗上了,总觉得胡碧微百密一疏,会让她有机可乘的,所以她消失几天,过几天化个妆、换个打扮又去找苏景川,可是她始终没有机会靠近苏景川,因为她发现,胡碧微开始每天接送苏景川上下班了!
再后来,他们两人办了婚礼,她梦游般地晃到他们那个家属院的大门口,听了半天的鞭炮齐鸣,这才彻底地绝望了,回到电影厂,睡了一整天,然后跟厂长请了病假,回了老家。
她本来想回老家去做掉孩子,那时候在京城,她也没有过硬的关系,这种事万一被人知道了,等着她的就是直接开除公职,她想回去找个熟人,做个流产算了。
回去好不容易找了个关系,那位大夫给她一检查,说孩子三个多月了,已经不能做人流,让她再等一段时间,等孩子再大一点,去做引产。
她只好回去等着,这个孩子真是很乖,有了她那么久,吴雨霏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回家等了十几天,又去检查,医生说可以做引产了,她上了手术台,医生给她消了毒,准备打引产针。
就在这时,这个一直没有动静的孩子,突然在她肚子里动了动,她当时觉得,孩子好像伸出了小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皮。
她仿佛听到,这个孩子在求她,不要做掉她,不要让针扎到她的头上。
“我后悔了,跳下手术床不肯做引产了,医生气得骂了我一顿。”
“我回到家,当时我父母都已经不在,我有三个哥哥,我大哥跟我关系最好,大嫂子也疼我,正好她前一段生产的时候难产,医生说她再生有困难,我大嫂就跟我说,妹子,你生了如果不方便养,放在我名下,我给你养着。”
“我给电影厂的副厂长打了电话,说我得了肝炎,一时不能回去上班,因为你是他给我介绍的,后来你那样对我,他也觉得愧对我,就让我把病假条寄过去,在家里尽管休息。”
“我在老家待了将近一年,等到孩子快半岁的时候,副厂长给我写信,让我赶紧去上班,电影厂有新戏,我再不上戏,厂里该考虑将我安排到后勤上了。”
“就这样,我将孩子留在家里,直到她五岁,我求了厂长,将她安置在职工幼儿园,以后一直跟我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