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轻微的摇晃中,布鲁斯缓缓睁开了眼,离开天堂岛后,他们便进入到了寒冷的世界当中,初冬凌晨的凉风拂过面颊,让他大脑很快清醒过来。
呼出一口凉气,布鲁斯似是想起了什么,动作变得很是轻缓,小心起身,在船上站定,看了看睡在自己身旁,此时还处于酣眠之中的戴安娜,他抿着嘴角,有些荒诞地摇摇头。
这个船很小,船尾上睡着飞行员,他还是伤员,布鲁斯不能和他挤在一起,而戴安娜肯定要睡在船头。
本来布鲁斯打算就靠在船身上小憩一会,结果却被戴安娜不停的疑问弄得烦闷不已。
关于男女的区别,关于为什么男人不能和女人轻易睡在一起,关于......
好吧,布鲁斯在这方面本来就是个白板一般的家伙,他自己都不是很懂,虽然他能从生物学上对戴安娜简单解释一番,但涉及到异性相吸,心理变化这方面的东西,他就没话可说了。
所以他最后不得不与戴安娜睡在一起...但那又怎样呢!他只是和这个女孩背靠背睡了一晚而已,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也没有半点遐想,绝对没有!
捧了把海水将脸庞打湿,甩掉脑中那些异样的感觉,布鲁斯平静下来,走向船尾,他要检查一下飞行员的状况,毕竟,接下来的行程还要看他的恢复情况如何。
掀开包裹了足足两层的厚实兽皮,布鲁斯看了看飞行员腰上的伤口,已经愈发得差不多并结疤了,而且看行子,这些疤痕很快就会脱落。
“看来等回到陆地上,就可以找医生帮他拆线了。”布鲁斯在心中有些惊讶道。
黑眼研发的特级急救剂效果如此之好,出乎了他的意料,就是听阿尔弗雷德说研制成本非常昂贵,所以产量一直都很小。
想了想,布鲁斯扶起了飞行员,现在急救剂里的安眠药效应该也残留不多了,眼看着就快要回到陆地上,他得先弄醒这个睡了许久的家伙。
轻轻拍打,摇晃着他的脸颊,肩膀,伴着失去了温暖的兽皮后,涌灌进身体的初冬寒风,飞行员原本红润平和的脸色很快变得难看起来。
“阿嚏!”一个大喷嚏从飞行员鼻口中喷出,下意识地,他裹紧了掉落在身下的兽皮,颤抖着缓缓睁开眼,还没看清现在身处的环境,腰上便传来了一股疼痛感。
刚刚打喷嚏时动作太大,扯到伤口了...
倒吸一口凉气,飞行员捂着腰上的伤口,有些迷糊地环顾四周,待看到坐在他身旁的布鲁斯时,眼神一凝,下意识便向身后摸去,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并没有配枪。
布鲁斯看了看他的动作,没有介意,从一旁拿过了装有清水和干粮的袋子,平和地问道:“不记得了?大海上,德国人,坠机,你那时候应该还有些意识吧,你是哪的人,英国人还是美国人?”
飞行员蹙眉回想了一番,强效麻醉剂与镇静剂的残留药效,让他的大脑还没法完全运转起来,不过一些记忆碎片却在此时提醒了他。
比如说他的任务,中弹瞬间,还有,失去意识前看到的那个黑色身影......
“你是?”摇了摇头,飞行员依然有些警惕地看向布鲁斯,他的身份很特殊,也无法轻易相信任何人,哪怕眼前这人很可能救了他的命。
“布鲁斯,你可以叫我布鲁斯,你中弹了,我给你做了手术,然后带你上了船,就是现在我们身下这艘,如果航线没错的话,我们很快就能回到伦敦港了。”
布鲁斯拿出水袋,递给飞行员,同时简略地解释道。
“等,等等,你说你给我做了手术?我...该死,我中弹了,在飞机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距离你救起我的那天,那本笔记,对了,你看到我身上的那本笔记没有!”
在布鲁斯的解释下,飞行员似乎突然打开了记忆的阀门,拍了拍脑门,有些着急地捏住布鲁斯的胳膊道,看来那本笔记对他来说很重要。
布鲁斯稍一用力,挣开他的手,随后从他身下的沙袋中掏出一个包裹,安慰他道:“都在这里面,你的所有贴身物品,不过你的衣物因为治疗缘故被我丢了,我...”
话还没说完,飞行员一把夺过包裹,快速从中翻弄起来,直到一个老旧笔记本被他拿到手里,他似乎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精神也一下松懈下来。
而此时,他才注意到布鲁斯还保持着给他递水的那只手,以及布鲁斯脸上有些无奈的神色。
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不过这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掩饰情绪是他们最基础的课程之一,大方地说了句抱歉,随后接过布鲁斯手中的水袋。
五分钟后,布鲁斯看着狼吞虎咽般吃着干粮,喝着水的飞行员,再次无奈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因为布鲁斯怕他把自己给噎死...
“谢,谢谢。”飞行员嘴里模糊不清地说到,随后艰难地咽下满嘴的食物,再看向布鲁斯,他的眼神变得要友善与亲近许多。
救命之恩先不说,在最需要的时候送上水与食物,还即将带着自己安全回到伦敦。
眼前这个亚裔难道是上帝的化身,在自己走投无路时下凡来拯救自己的?
“史蒂夫,史蒂夫.特雷弗,我的名字,先生。”飞行员继续咬着干粮,却是不时看看布鲁斯,最后像是做了一个不小的决定般,对布鲁斯突然道。
“史蒂夫...好吧,这是个不错的名字,我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也叫史蒂夫,他曾经也是名军人。”布鲁斯却是笑着道。
随后,他看了看身材高大结实的史蒂夫特雷弗,又摇了摇头,“不过他那时可比你瘦弱多了,但他很勇敢,你也是。”
“是么,他是英国人?曾经在哪个部队服役呢?”
“不,他是美国人,事实上,我认为他当军人那会,干的是文艺兵的工作,你知道么,就是上台跳舞演讲之类的,卖战争债券...”
“好吧,那他可真不幸。”
......
有人陪着说说话,时间很快便流逝过去了,伴着一声汽笛声响起,两人从言谈甚欢的状态中惊醒,向前望去,却看到了无数的货轮,巡逻艇,还有,一座庞大,忙碌的钢铁码头,以及码头上空几乎要遮蔽整片天空的黑色浓烟。
“到伦敦了。”看着这座极具工业时代气息的海港,布鲁斯在心里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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