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第一场大雪，断断续续的下来三四天，张华觉得这几天自己的体重都上升了！
“师父，我大哥说今天铁坊的要出第一炉铁水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虽然天寒地冻的，但是张家的作坊并不是全部都关闭了，像是炼铁坊和瓷器坊，早在下雪之前就已经建设好外部建筑，下雪之后并不妨碍内部的继续。
“已经可以出铁水了吗？走，我们去看看。”张华对这个炼铁坊还是很重视的，自己还指望着这里变为世界首个炼钢坊呢。
一直以来，精钢在古代社会都算是价格高昂的东西，关键是还贵。归根结底，还是钢铁产量太低。
那种通过百炼成钢的方法，不仅太过依赖于概率和运气，生产效率也太低了。
后世随便一个民营的山寨钢厂，钢铁产量也可以秒杀大唐。
其实，对于现在的大唐来说，炼铁技术已经算是不错了，至少是全球领先的，在今后的几百年间，基本上也没有比这水平高到哪里去。
从炼铁到炼钢，这个年代的铁匠几乎没人会认为这是可行的。
不经过各种处理，怎么会得到钢？
可能正因为铁匠们的脑洞太小，太保守，导致一直到满清，中国的炼铁技术也没有比唐朝高明多少。
“少爷好！”
炼铁坊算是张家比较重要的一个作坊，马周特地从薛礼diàojiào的护卫之中安排了两个人来看守铁坊的大门。
“大哥，少爷来了。”阿牛一进铁坊就看到了围在高炉转悠的阿虎。
高炉下面火红火红的，有两个人专职负责烧炭，还有两个人负责鼓风，看样子，这高炉已经炼了一会铁了。
“多啦，你觉得这个炼铁坊怎么样？”张华和阿虎打了个招呼之后，就自己围绕着高炉转了一圈。
虽然后世张华不是钢铁专业的，但是作为一名机械专业的学生，钢铁的工艺性能以及生产流程还是有学过的。
当然，课本上学的是不是和实际一致是个问题，那个时候学的东西太先进，不适合现在又是另外一个问题。
所以张华转悠了一圈，没有直接发表意见，而是先问了问多啦。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多啦又开始在那装逼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多啦这家伙越来越喜欢装了。
难不成是受自己影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自己可是向很谦虚的！
“假话是什么，真话又是什么？”
“假话的话就是恭喜主人，这铁坊放到全球来说，也算是水平不差的，阿虎这个人，算是个人才，你捡到宝了。真话的话，那就是……这tèmǎ的都是什么玩意？就这东西不要说炼钢，就是炼铁也练不出什么好铁吧？”
“有这么差吗？”
张华虽然隐隐约约觉得这铁坊和后世课本上的差距太大，但是想想中间隔了一千多年，有差距太正常了。但是听多啦这么一说，似乎还有很多可以改进的。
“有没有这么差，我随便说几个地方吧。第一，你什么时候听说过炼铁还烧木炭的？第二，你什么时候看过烧高炉居然依靠人来直接拉动风箱的？第三，你看看，这高炉里，哪里有办法去搅拌铁水？”
多啦的这话，要是阿虎听了，没人点拨的话不一定能够反映过来这几个问题的核心所在，不过在张华这种被后世各种知识轮过一遍的人来说，大体上还是知道有什么影响的。
最明显的，高炉烧木炭和烧焦炭，炉内的温度是不一样的，要直接练出钢来，一定是需要用焦炭来烧的。当然，你说后世的什么电炉钢之类的方式，能够练出更好的钢，但是这个年代有电吗？
至于风箱的拉动，一方面影响着铁水里面的杂质的燃烧情况，另外一方面也是和化学反应的充分程度密切相关，单独依靠两个人手工拉动风箱，效果着实令人担忧。
至于搅拌铁水，这个反倒不是最重要的，至少对于现阶段的铁坊来说，这个问题是可以缓一缓的，等到练出钢来，需要进一步提高钢质量的时候，再操心这个问题不迟。
虽然多啦指出了铁坊的问题，但是为了不直接打击阿虎的积极性，在铁水还没有出炉之前，张华并没有特别的说什么。
“无关人员都往后面靠一靠，离高炉远一点，铁水要出炉了。”随着一名工匠的吆喝声，张家铁坊的第一炉铁水正式出炉了。
虽然工匠们有点慌乱，但是在阿虎的指挥下，第一炉铁水很快就变成了铁锭。
“阿虎，怎么样？”看着阿虎在认真的对着铁锭敲敲打打，张华也凑过去问了问。
“这些生铁和长孙家的铁坊生产的还是有一些差距，应该还是我们的火候控制需要再提高。”
“啊？那这些铁锭都没有用了吗？”阿牛在一边问道。
阿虎瞪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谁说就没有用啦？这些铁锭炒一炒，用来做农具的话非常的合适。”
“那你不是说火候没有控制好，质量不如长孙家的吗？”阿虎是自己哥哥，所以阿牛说起话来也比较不客气。
“长孙家的铁坊出来的铁都是要用来制作兵器的，和一般的铁坊能够比吗？再说了，整个大唐，长孙家的铁坊技术水平都是首屈一指的，哪有那么容易超越？”
“阿牛，你不是很擅长制作器械嘛，有没有可能制作一个鼓风机，可以一个人轻松操作的那种，让风量变大、变稳？”张华没有搭理阿牛两兄弟的对话，而是开始想着怎么提高作坊的技术水平。
其实，张华也是可以直接问多啦要一个鼓风机的图纸，但是多啦毕竟不是万能的，自己也没有时间随时随刻的盯着各个作坊，最好还是能够培养阿牛还有其他技术人员的自我开发水平。
在张华看来，大唐的这些技术人员其实一点都不比后世的笨，甚至是更聪明，毕竟在这个文化传承困难的时代，能够掌握一技之长还是不容易的。
只不过，受限于思维局限，很多时候他们缺少发散思维，缺少一些创新精神，这些都需要张华去引导。
“咦？少爷你说的这个似乎可行的。我看这个鼓风机并不复杂，如果在这边加一个传动机构，那边再加上一对少爷你所说的齿轮组，应该可以节省一半以上的力气。”阿牛听到张华的话之后，立马就跑到鼓风机前面研究了起来，并且很快就还真的被它找到了几个改善的地方。